看,脑子还这么厉害,自己要是不抓紧,将来连跟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这道题咋这么难……”林砚舟皱着眉,铅笔在草稿纸上划来划去,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以前他觉得考个及格就行,现在却逼着自己必须弄懂每一道题。窗外传来小伙伴叫他去打球的声音,他头也没抬地喊:“不去!我要做题!”
母亲端着一碗玉米粥进来,看到儿子这副模样,惊讶地说:“舟舟,今天咋不出去玩了?”
“娘,我要学习。”林砚舟头也不抬,“宁宁五岁就上四年级了,我要是再不努力,将来……将来就跟不上她了。”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孩子,怕是真把小时候的戏言当了真。她没戳破,只是把粥碗往他面前推了推:“那也得先吃饭,别饿坏了肚子。”
林砚舟“嗯”了一声,眼睛却还盯着书本。从这天起,白杨村的孩子们发现,以前最能疯玩的林砚舟,像变了个人似的,除了帮家里干活,就是抱着书本啃,连走路都在背课文。
夏日的蝉鸣透过新穗公社小学的窗棂,在四年级教室的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乔安宁伏在桌上,笔尖在练习本上流畅地滑动,将一道复杂的应用题解得条理分明。
自从跳级来到四年级,她的学习生活称得上顺遂班里的同学大多懂事好学,没有像李富贵那样蛮不讲理的捣蛋鬼,李老师讲课细致耐心,乔文轩总在课间帮她整理笔记,偶尔遇到难题,兄妹俩凑在一起讨论,倒比独自钻研让乔文轩更添几分趣味。
期末的钟声敲响时,乔安宁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年级榜首的红榜上,语文数学双双满分,这已是她连续第二个学期稳坐第一的位置。
路过的老师和同学总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红榜上那个稚嫩的名字,连校长赵老师在教职工大会上都忍不住感慨:“乔安宁同学年纪虽小,却有“板凳甘坐十年冷”的定力,这股子韧劲,值得咱们所有学生学习。”
乔家的院子里,那张泛黄的满分试卷被李秀莲小心翼翼地贴在堂屋的土墙中央,旁边还粘着乔文凯、乔文博等几个哥哥的奖状,形成一片亮眼的“荣誉角”。
每当有村民来访,李秀莲总会拉着人家站在奖状前,骄傲地念叨:“你看我们宁宁这字,比城里娃写得都周正;还有这分数,一分没扣呢!”
第99章 读不读书
时间在朗朗书声和田间劳作中悄然滑过,转眼就到了1976年的盛夏。玉米地里的穗子刚灌浆,空气里弥漫着燥热的气息。
乔家的院子却笼罩着一层与时节不符的凝重乔安宁的四年级即将结束,乔文凯的初中生涯也走到了尽头,关于他该不该读高中的问题,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全家人心头。
这一年的国家,仍处在特殊的历史时期。教育领域更是风波未平,大学招生依旧实行“推荐制”,只有极少数表现“突出”的工农兵学员能通过层层筛选进入高校,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读了高中也往往面临“毕业即失业”的困境,最终还是要回到田间地头。
八月初的一个夜晚,暑气稍散,乔家人搬着小板凳围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煤油灯的光晕在地上摇曳,映着每个人沉思的脸庞。
爷爷乔德山吧嗒着旱烟,烟杆在鞋底磕了磕,率先打破沉默:“文凯的事,今晚得定下来了。读不读高中,你们都说说想法。”
乔文凯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黝黑的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质朴。他刚从地里帮着浇水回来,额角还挂着汗珠,听到爷爷问话,他挠了挠头,声音有些讷讷:“我……我读不读都行。要是不读,就回家帮着上工,地里的活我熟;娘带着文霖辛苦,我也能搭把手照看弟弟。”
他的话刚落,大伯乔建国就皱起了眉。作为家里的长子,他向来考虑得更实际:“我看还是别读了。现在这形势,读了高中又能咋样?大学考不了,工作也得靠关系找。咱们家祖祖辈辈是农民,在城里没门路,读再多书,最后还不是得回来种地?文凯的成绩虽说不差,但也没到能被推荐上工农兵大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