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味道。

“太好了,我的妞妞活下来了……”女人哽咽着,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

妞妞?是在叫她吗?乔安宁眨了眨眼,任由眼皮再次沉重地合上。不管这里是哪里,不管她变成了什么,至少她现在还“活着”。这一次,她要好好活下去。

产房外,走廊里的光线昏暗,墙壁上斑驳的石灰层掉了好几块,露出里面粗糙的砖石。

乔建军蹲在产房门口的墙根下,高大的汉子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背脊佝偻着,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声。

他刚才听到护士说“孩子没了”的时候,感觉天塌下来都砸在了自己身上。媳妇怀这胎受了多少罪他都看在眼里,临生产前还笑着跟他说,要是个丫头,就给她扎红头绳,穿花衣裳,结果……

他越想越自责,猛地抬起手,“啪啪”两声狠狠扇在自己脸上。“都怪我!都怪我没照顾好你娘俩!”

“建军!你这是干啥!”坐在旁边长椅上的奶奶李秀莲连忙站起来,一把拉住儿子的胳膊,自己脸上还挂着泪珠,“这咋能怪你?生孩子本就过鬼门关,不怪你……”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她盼孙子盼了那么久,可真当听到孩子没了的消息,心里头最疼的还是那个没出世就走了的小孙女,和在里面遭罪的儿媳妇。

爷爷乔德山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他没哭,可紧锁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还有那一下比一下用力的抽烟动作,都透着难以言说的沉重。他这辈子最看重家里的子嗣,可也知道一条小生命就这么没了,最伤心的是孩子爹娘。

乔老爷子刚想开口劝劝儿子,就见一个护士急匆匆地从产房里跑出来,脸上带着又惊又喜的神色,对着他们大声喊道:“王秀兰家属!王秀兰家属在吗?”

乔建军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护士,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护士同志,我……我是。是不是秀兰她……”他不敢想后面的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护士笑着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激动,“是孩子!孩子活过来了!刚才哭了!是个丫头!母女平安!”

“啥?”乔建军像是没听清,愣愣地看着护士,眼睛里一片茫然。

“孩子活了!哭了!你媳妇也没事!”护士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乔建军听清楚了。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起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看着护士,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不过这次的眼泪里,全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活了?真的活了?”他抓住护士的胳膊,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