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在大炕上翻来覆去,特意找了些边角木料,给乔安宁打了一张矮矮的小床。床脚还钉了个小巧的木台阶,方便她自己扶着上下,不用再劳烦大人抱来抱去。

虽说一岁的宝宝还没法完全控制膀胱,尿床是家常便饭,但乔安宁向来格外懂事。每次半夜被尿意憋醒,她都会自己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挪到父亲特意准备的小痰盂旁解决,从不愿在湿漉漉的被褥里辗转,更不想半夜哭喊着叫醒疲惫的父母。这是她作为三十五岁灵魂藏在稚嫩身体里的倔强哪怕沦为婴孩,也要守住最后的体面。

三更天的夜色浓如墨砚,窗外的虫鸣早已歇了声,只有偶尔掠过的晚风卷起枯叶,在院墙上划出细碎的声响。

乔安宁在睡梦中蹙了蹙眉,尿意让她从浅眠中醒来。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小手撑着小床边缘,费力地挪动着胖乎乎的身子,顺着床边的小台阶一步步爬下床。冰凉的地面激得她打了个寒颤,却也让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扶着墙壁走到痰盂旁坐定,刚解决完生理需求,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夜色,却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显得格外清晰。

乔安宁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这不是家人起夜的动静,脚步虚浮又急促,带着一种鬼祟的慌张。

三十五岁的灵魂让她瞬间警觉,所有的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她踮着脚尖,摇摇晃晃地挪到房门口,透过木门与门框间的缝隙往外张望。

朦胧的月光洒在院子里,勾勒出两道依偎的身影一个陌生男人正半搂着张桂英的腰,两人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往后院柴房的方向挪动。

乔安宁的心脏“咚咚”狂跳起来,惊得她差点捂住嘴巴。老天爷!这可是天大的“瓜”!张桂英竟敢在乔家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丑事?

难怪她下午在周岁宴上那般嚣张,原来是有恃无恐!这事儿要是捅破了,整个乔家非得被搅得天翻地覆不可。可一想到能抓住这个搅家精的把柄,让她再没法兴风作浪,乔安宁的心里又莫名涌起一阵兴奋,小拳头都忍不住攥紧了。

她不敢耽搁,跌跌撞撞地跑回炕边,小手用力拍打着父母盖的被褥,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妈~妈~”声音虽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乔建军和王秀兰本就睡得不沉家里孩子小,父母总得留着几分警醒。听到女儿的叫声,两人几乎同时睁开眼。

乔建军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宁宁咋了?是要嘘嘘吗?爹带你去。”说着就要掀被子下床。

乔安宁却用力摇了摇头,小手指向门外的方向,含糊地吐出一个字:“猫~”

“猫”是家里孩子们对躲猫猫的简称,哥哥们常陪她玩这个游戏。

王秀兰立刻明白了,伸手把女儿抱进怀里,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哄道:“宁宁乖,现在太晚啦,黑灯瞎火的咋玩躲猫猫?等明天天亮了,让哥哥们陪你玩个够,好不好?娘现在给你唱摇篮曲睡觉觉。”

乔安宁却固执地扭动着小身子,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努力地组织着还不熟练的语言:“大~大~猫~”她想说大伯在玩躲猫猫,可话到嘴边却变了调。

乔建军以为她是想念大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大伯早睡熟啦,明天再找大伯玩。夜深了,咱们得睡觉了。”

“不~”乔安宁急得小脸红扑扑的,小手再次指向门外,加重语气重复道:“大~大~猫~”

经历过年前采草药的事,乔建军和王秀兰深知女儿的脾性她从不会无缘无故地吵闹,这般执拗的坚持,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第30章 柴房私会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王秀兰抱着女儿坐起身,耐心地引导:“宁宁是说……大伯在外面躲猫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