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同看法:“大哥,我倒觉得宁宁说得有道理。咱们这饭馆在老家是红火,可总觉得顶到头了。孩子们都要留在外面,咱们守在这儿,迟早也是孤零零的。”

王秀兰看着丈夫乔建军,轻声道:“我听宁宁的。这孩子打小就有主意,哪次不是她指的路,咱们家才越来越好?”从村里到市里,从单一的家常菜到火锅、甜品,每一步都是乔安宁推着大家往前走,结果都超出了预期。

周兰云也附和:“秀兰说得对。宁宁心细,连退路都想好了,老家的店继续开着,就算京市那边不顺利,咱们还有回头路。”

爷爷乔德山留了下一句“我知道了,你们休息吧”就回到了卧室。

第299章 有人叫家

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温柔地盖在安宁饭馆的屋顶上。后院最东头的房间里,煤油灯的光晕不大,却恰好照亮了床头的半面墙。

墙上贴着张泛黄的“劳动最光荣”宣传画,边角已经卷了毛,是爷爷乔德山和奶奶李秀莲从白杨村搬来时就带在身边的。

奶奶李秀莲摘下头上的银发网,把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打散,随手拿起枕边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屋里闷热,连风都带着股黏糊糊的热气,可她心里的事比这天气更让人坐不住。

“老头子,你到底是咋想的?”她侧过身,看着躺在身边的乔德山。老爷子背对着她,脊梁骨挺得笔直,一看就没睡着。

爷爷乔德山慢悠悠地翻过身,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光。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哑:“我还能咋想?自然是希望孩子们能发展得越来越好。”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要不是宁宁那丫头敢想敢干,咱们现在还窝在白杨村的土坯房里,哪能住上这砖瓦房,吃上这顿顿有肉的日子?”

这话倒是说到了李秀莲心坎里。她这辈子没服过谁,唯独对这个孙女,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从村里的小打小闹到市里的饭馆红火,哪一步都离不开宁宁的主意。

“那你是同意去京市了?”李秀莲追问,手里的蒲扇也停了。

“嗯。”乔德山应了一声,眉头却微微皱起,“就是觉得……人老了,反倒越来越念旧。总想着回自己的老家,守着自己的根。”

奶奶李秀莲听完,倒是没觉得意外。她放下蒲扇,拍了拍乔德山的胳膊,语气看得很开:“你啊,就是想太多。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没家人的地方,顶多算个空房子。”

她这辈子,娘家早就断了联系。亲娘是个出了名的重男轻女,当年为了给弟弟换彩礼,差点把她卖给邻村一个瘸子。要不是乔德山把她救下来,她还不知道过着啥日子。

对她来说,所谓的“根”,早就烂在泥里了。真正让她牵挂的,从来不是哪块地,而是身边这些热热闹闹的人。

爷爷乔德山被这话戳中了心窝子,心里那点拧巴劲儿忽然就松快了些。他正想感慨两句“还是你看得通透”,就听李秀莲话锋一转,冒出句让他哭笑不得的话:

“再说了,白杨村也不算你的根啊。你忘了?你是爹娘带着逃荒到白杨村的,那地方本来就不是你的老家。”她掰着手指头数,“你瞅瞅咱们公社,除了白杨村,哪个村不是一个姓的?就咱们村,姓张的、姓李的、姓乔的,啥姓都有,都是后来凑到一块儿的,谁也别说谁没根。”

乔德山:“……”

他刚被勾起的那点伤春悲秋,瞬间被这话浇得透心凉。他瞪着李秀莲,眼睛都快瞪圆了,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猫。这老婆子,就不能让他多感慨一会儿?

奶奶李秀莲被他瞪得一点不怵,反而扬了扬下巴:“看啥看?我说的不对?”

爷爷乔德山张了张嘴,想反驳,可仔细一琢磨,还真没法反驳。当年逃荒到白杨村的,哪户不是背井离乡?所谓的“根”,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念想罢了。

他憋了半天,最后悻悻地别过脸,嘟囔了一句:“对,你说的都对。”

见他服软,奶奶李秀莲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