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陀只是拖延岁供,陈兵边境,似反而?未必要?反,但吐谷浑进犯凉州,证据确凿,臣请战凉州,诛灭吐谷浑逆贼。”

皇帝终于来了点兴趣:“说下去。”

说都说了,再藏着掖着反倒矫情,江铣闭了闭眼,索性说个明白。

“东突厥方灭,而?今大秦威震四海,四夷宾服,天下归心。薛延陀虽有不?轨之举,究竟没有实际进犯,又曾在诛灭东突厥一战中立功。若只是拖延岁供,囤兵边境这样的小?事,大秦武德充沛,自然可以将敌军一击而?溃,只是以动制静,只怕会引得其余属国心怀不?安,怀疑大秦倚强凌弱。畏惧过甚,便会有悖于陛下抚临万国,以文德怀远之心。”

“听爱卿这样说,竟是动不?得薛延陀了?”

江铣道:“止戈并非畏怯,若薛延陀当真有反叛之心,臣当为天子刀剑。”

“好!”皇帝眼神中多了些?深意,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江铣,“既然如?此,卿又何必请战吐谷浑?那可是个苦差事。”

吐谷浑侵扰边境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大秦也不?是没有派兵镇压过,只是他们消息灵通,又依凭天险,一旦听说秦军开发便如老鼠飞鸟四窜而逃,待秦军归营,便又出?来侵扰百姓城关,当真防不胜防。

江铣神情却严肃许多。

“吐谷浑国力孱弱,势力不?大,所占国土也并不?如?薛延陀那样广袤,但他们一直拒绝朝贡,从未归顺。其军民觊觎凉州,屡屡寇边,分明心怀挑衅。对?于敌寇,当以威势震慑。”

“爱卿方才说的都在理理,薛延陀,高句丽,都不?是该打的时候。临近年节,何必再起?干戈?右仆射说得不?错,大战方止,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卿又何必起?意要?打吐谷浑。”皇帝慢悠悠道,“凉州可是个苦地方,即便制止寇乱,只怕也算不?上什么功劳。”

江铣反倒一怔。

“怎么,怕了?”

江铣只是沉默。

皇帝皱眉:“说话!”

“臣不敢!只是……”江铣深吸一口气,再次俯身,“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皇帝微笑,声线却仍冷淡:“然后呢?”

“凉州百姓,”江铣闭上眼,豁出?去道,“亦是大秦子民。”

“好!好一个‘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当即拍掌叫好,“此话?当为国士所言!爱卿快请起?。”

江铣额前满是冷汗,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这一关总算过了。

正要?起?身,却又听皇帝道:“你?心里?存着这样多话?,当日朝会为何一言不?发?”

江铣立刻又跪下去。

“陛下圣明,微臣并不?敢有所隐瞒。只是微臣年纪尚轻,见事未免不?周全,远比不?上诸位朝臣见识深远。”

“你?是年轻,却未必考虑不?周全,”皇帝只是冷笑,“大将军未必只想着要?立我国威,右仆射也未必全然替民生着想。”

这话?不?是说给?江铣听的,他也只当没听见。

结束奏对?,江铣被?黄门?领着走出?皇城外,竟在城门?处见着了副将吴丰。

吴丰满脸着急:“中郎将,不?对?,将军,可算找到您了。”

江铣皱眉:“好好说话?。”

吴丰骑马一路急性,现下嘴里?都是血沫子味,让他好好说话?,实在太过为难人。吴丰咽了咽口水,干脆直接把手里?匣子递过去。

“您自己?看吧。”

江铣打开一看,里?头竟是封圣旨。

“宫中下发圣旨到公廨,可您不?在,下官只得代行领旨。”

领过旨意,赶到西市却扑了个空,再飞奔去江府,却听说江铣已经入宫奏对?了。

江铣打开圣旨,里?头写?的旨意同皇帝方才说的并无二致,任命左卫大将军兼刑部尚书裴方正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另有几名将军分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