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孟,阿孟……

江铣盯着陶坛许久,突然抱起陶坛起身往江府去。

阿孟所要的只有?这?一样?,她所有?的愿望只有?这?一样?。

……

兰陵江氏簪缨世族,祠堂修整得十分宽宏华丽,前门后院都有?护卫日夜把守,须臾不离,江府宗脉已成年的郎君们都是官身,公?务繁忙,无暇时时祭祀,便有?身世清白,心思?澄净的仆从每个时辰代为?敬供奉香。

这?里常年燃着香,周围也都种着些香花香草,才刚靠近便有?阵阵香风传来,十分熏人。门前护卫手持枪矛,一见江铣便架在门前。

“五郎安好。”其中?一人道,“家?祠重地,不可?擅闯。五郎想要进去,可?有?获得郎主允准?”

江铣摇头,那两人便如临大敌,枪锋直指:“依家?规,除了?郎主和嗣子之外,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可?进入。还请五郎见谅。”

“他们呢,难道也是江府嗣子?”

江铣扬了?扬下巴,指向提着水桶和脏布,才刚洒扫完出来的下仆。

“他们、他们是进去洒扫的……”两个护卫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所谓何来。

下仆都能随意进出的地方?,江府的正经主人却不能进去,所谓家?规实在滑稽,又或许,家?规所定下的“主家?”只有?府中?郎主和嗣子。

狗仗人势的东西。江铣也不为?难他们,当场踹断其中?一人肋骨,踢起他的枪握在手里,直指另一人咽喉。

“开门。”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期间甚至没有?放开手中?陶坛。

有?家?规在前,祠堂本就鲜有?人来,更是从没有?谁像江铣这?样?强闯,在这?里当守卫原本是个轻省活计,谁能料到竟会?有?无妄之灾。

护卫哆哆嗦嗦地打开门,看着江铣扔开枪,双手护着个陶土坛子进屋去,护卫连忙拖走同?伴,飞奔往主院去报信。

祠堂内,神台上层层叠叠地摆着灵位,列代承嗣国公?排在最?前头,分列两边的是获取过功名朝职的江氏子弟,余下名不见经传的则远远藏在最?后头。世人最?爱拜高踩低,就连世家?高门也不例外,生前死后,终究是权势最?能做主。

“阿孟,这?便是你想进的宗祠。”江铣抱着陶坛,面露怅惘。

这?地方?江铣不是没来过,长安城的国公?府是兰陵江氏嫡脉所在,每逢年节,兰陵老家?的族人便会?上京一同?参与祭祀,在这?时候即便是庶子也能进堂跪拜。江铣从不把磕头的资格当做荣光,也不觉得江谦身为?嗣子有?何可?取之处,是以,每次江恒让他跪在书房反省,而让江谦去跪拜列祖列宗时,他只觉得可?笑。

江府虽世代簪缨,但比起清河崔氏、荥阳郑氏这?样?真?正的世家?大族,江氏也只是普通士族而已。旁人家?也有?宗祠,也有?嗣子嫡庶,却从没像江府这?样?,嫡庶分明到庶子连随意参拜祖宗的资格都没有?。

或许嫡庶之分本就是如此微茫,以至于要靠家?规、礼法,一次又一次地强调才能刻在脑海中?。

“你一直想要行的庙见礼,”江铣抱着陶坛呢喃,“总算是礼成了?。”

原来就是这?样?的小事,原来就是这?样?轻易,只要他想,便能做到了?。

堂中?纱帐如云雾漂浮,烛火摇曳,香烛青烟缓缓旋转而上。

江铣抱着陶坛不知?站了?多久,护卫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大队手持棍棒的家?丁。

“五郎!”护卫对上他时仍发怵,硬着头皮道,“郎主让您去书房……去议事。”

议事是假,领受家?法才是真?,但时至今日,江铣又怎会?因为?小小家?法而如临大敌,草木皆兵。

正好,他也看腻了?这?些记不清名字的牌位,江铣垂着头,对陶坛轻声道:“进过宗祠了?,阿孟,我再带你去看个好玩的。”

江铣大步往书房走去,家?丁、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