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罪,按律城卫可以当场格杀而不被问罪。”

况且孟柔是逃奴。

一个逃亡走失的奴婢,便是死在关口,又有谁会多说?什么。

孟柔反应过来:“她想要我死。”

太可笑了。

崔有期和傲霜要算计江铣,要利用她给江铣下?药;戴怀芹生怕江铣娶不了长孙镜,也急着赶着要让她滚出江府。孟柔恨江铣,也恨傲霜,她恨他们所有人。她自?登上那座马车上了长安,进了江府之后,没有过过一日安生日子。所有人都嫌弃她,厌憎她,却又利用她。

尤其是江铣。她自?问这?三年来对他也算用尽真心,即便他不曾将她当作妻子,她却是确确实实将他当做丈夫爱重。可这?三年换来了什么?换来二两金子,换来她无家可归。

倒不如?当初大家说?明白?,说?分明,说?她只是个二两黄金买来伺候人的婢女,也不至于连一颗心也白?白?送出去让人践踏。

既然他们都想着利用她,孟柔便干脆做成一个局,让他们每个人都得?偿所愿,也算是她送给江铣的一场报复。

本以为是她在算计人,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让人算计。

孟柔捧着那张“过所”,呵呵笑起来。

戴怀芹想要的不是让她离开长安,而是想让她死。是啊,就算她走得?再远,还能有阴曹地府那样远吗?她死了,江铣的名声自?然能够得?以保全,她也再碍不着江铣娶他的新嫁娘了。

可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好好的一个人,平白?无故来到这?长安城里,相濡以沫的丈夫变了个人,母亲和弟弟也都弃她远去,钱财、衣裳,都没有了,就连良籍的身?份也被人给抢走了。

他们还想抢走她的名字,只因为她冲犯了贵人名讳。

他们什么都要抢了去。

西沉的夕阳被城墙挡去大半,只剩下?一线晖光照耀在金黄色的砖瓦上,像是给墙面镀了一层薄金。

孟柔疯疯癫癫地发了一会儿痴,扔开手上成烂泥一样的字纸,捡起脏兮兮的包袱皮,拍了拍衣衫上的灰泥起身?。

医工道:“你要去哪?”

孟柔摇了摇头:“不知道。”

送她过来的老丈说?,如?果?快到宵禁还没出城,便得?赶紧进坊里寻客店落脚。她出不了城,又身?无分文,只怕连客店也住不上。

只能先进坊里碰碰运气了。

孟柔很快想到办法:“我虽然是贱籍,可贱籍两个字又不是写?在脸上的。若只是短工,应当无碍。”

等攒到钱,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弄到过所出城吧,就算不能出城,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就像她方才?对洪宝儿说?的一样,长安这?样大,难道江铣真能一寸寸翻过来不成?他们都不想让她好好活下?来,她偏要活,她不信这?样偌大一个长安,还能没有她的立锥之地。

就算最后当真不行,她也争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