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见?着实瞒不过,只得赔起笑?:“小郎行行好?,今日府里办喜事呢,这若是闹起来?对?谁都?不好?,咱家的名声只怕也都?得毁了,可留她在家里,又难保不会……”
女子捂着嘴又干咳几声。
“她这究竟是什么病?别?是麻风吧!”小厮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推开门,也不要菩提的钱了,只催赶道,“嬷嬷送完人便?赶紧回来?吧,免得……”免得也染上病了。
菩提连忙谢过,仍旧把那串钱塞进他手里,带着孟柔出去了。
江府是当朝正一品齐国公府,按制能在坊墙上开门洞,但那是正门,菩提带孟柔走的是开在坊内的小门,两人出门之后,菩提引着她一路往前走,经过长长的夹道,眼前豁然开朗。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便?是坊门,再往前就是西市,到了西市,你便?可以寻个车队回家了。”
菩提将怀中焐热了的文书交到孟柔手上,孟柔打开来?,她所认的字不多?,但她是见?过过所的,这张纸同她先前上长安前办下的过所式样差不多?,也写着她的名字,应当不会错。
只要有了这张过所,城关便?不会再查她的身籍,即便?是奴籍也可以出城。
孟柔将过所好?好?收进怀里,朝菩提叉手作?揖:“多?谢。”
菩提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留下孟柔一个人站在宽敞的大街上。
她驻足一会儿,顺着菩提的指示往前走。
回家,回家。
可她哪里还?有什么家?
在江家的时候她一心只想?着离开,可当真离开了,却不知该去哪里了。上回她收拾包袱离开时,心里想?着的是要去西市找阿娘和弟弟,说服他们一同回安宁县,可如今何氏和孟壮早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就算回去,也不知道何氏还?肯不肯认她这个女儿。
便?是能,她还?能毫无芥蒂地同他们继续做家人吗?
孟柔胡乱走着,她来?到长安这么久,从?盛夏到寒冬,倒还?是头回在街上看长安。院墙高?高?的,道路极宽阔,两边还?挖了两条水沟,想?来?若是下雨路面便?不会积起水洼了。见?着有身披甲胄的武侯经过,孟柔吓了一跳,连忙贴到墙边上,可再看周围的人,他们仍旧行走自如,恍若没瞧见?那些武侯。四人抬的小轿穿梭不停,两人高?的马车铃铛乱撞,一队胡商经过,骆驼嚼着草快要睡着了,却仍被牵着拉着往前走。
孟柔呆呆站在原地,即便?她已经换上了填着草杆的旧衣,可仍同这街道上的人格格不入,她攥着手踌躇好?一会儿,正不知该继续往哪个方向去,突然有人叫住她。
“小娘子?”来?人是位老丈,“我见?你是个生?面孔,应当不是住这附近吧。是迷路了还?是?”
孟柔摇摇头,又点点头,缩着肩膀往后退。
老丈宽和地笑?起来?:“你家在哪儿啊?”
孟柔怔了一会儿才?回答:“并州,安宁县。”
声音也同苍蝇一样小。
“哎唷,你是要回并州去?去并州该走春明门,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见?孟柔仍是摇头,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老丈叹气,“你是同家人走失了吧。算你运道好?,我正要拉货回东市呢,来?吧,上来?吧。”
老丈架着牛车,车板上堆着满满的箱笼,被一张厚厚的毡布盖得严严实实,瞧不清里头究竟是什么。
车辕上倒还?有个位置,可孟柔捏着衣角问:“要、要多?少钱?”
“嗐,顺道的事儿。”老丈摆摆手,“小娘子放心,某不是坏人,就是家里也有个小丫头,镇日到处乱跑,若是遇上事,也不知有没有好?心人能……算了,不提这些。”
见?孟柔仍是犹豫,老丈又道:“某也不多?送你,就到东市坊门,剩下的路你自己走过去,成吗?”
孟柔捏了捏包袱,点点头。
谢过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