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娘子,您告发我吧。”傲霜苦笑?道,“就算你?今日不告发我,明日我落到?夫人手里,也是一个死。”

倒不如落到?五郎的手里,求个痛快利落的下场。

“不。”孟柔盯着那药粉,却道,“我会帮你?。”

“娘子怎么能帮我。”傲霜垂着头,自?暴自?弃道,“莫说?五郎不常回来,便是回来了也……”

“府里就快要?办喜事,”孟柔道,“江铣要?娶妻,总得自?己回来娶。”

“是,下月初四便是正?日子,但……”

傲霜怔愣,她发觉孟柔好像误会了什?么,但这?误会,似乎与她非常有利。

桌上原本放着两个空碗,一壶白水。孟柔伸手拿起那包药粉,将其中?一半倒至碗中?,又将壶里的水注入进?去,药粉颜色深,澄澈的水陡然变得浑浊,任是谁都能看出其中?端倪。

傲霜心跳急速加快,又急又重,如同擂鼓。

她问道:“但五郎在家里从来不用饭,就算喝水也只肯喝白水,娘子究竟有什?么办法?”

孟柔不答,只将水碗推过去。

“若这?当真如你?所说?是迷药,喝了它。”孟柔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淡漠,“喝了它,证明这?是迷药。我有办法帮你?。”

傲霜怔怔地看着她。

孟柔却没再理她,只盯着那包药粉,眼神晦涩。

“也是帮我自?己。”她喃喃道。

……

孟柔醒来之?后?,砗磲虽然使人去送过信,但送信的人回报,五郎公务繁忙无暇回家,只让下人们好好照看着孟娘子,莫要?再出什?么差错。

江铣不回来,珊瑚与砗磲反倒越发小心谨慎,越发不肯离开孟柔半步。

月末最后?一日是旬休,眼看着就要?宵禁,孟柔以为江铣不会回来了,可暮鼓敲响时?,江铣却醉醺醺地被几个小厮抬进?了偏院,抬进?了西厢房。

这?几日孟柔都宿在厢房里,见他们将人抬进?来也没太惊慌,等珊瑚打来热水,砗磲拿来擦脸的巾帕与俨茶,她便跪坐在床榻边,伺候着江铣脱下鞋袜,擦脸漱口。

一番折腾过后?,江铣神志仿佛清明几分?,又仿佛还在醉中?。

他拉住孟柔的手,不确定?道:“阿孟?”

孟柔任由他拉着,没有应声。

“你?是阿孟对不对,我知道的,永远只有阿孟会这?样对我好。”江铣模模糊糊,好似回到?还在安宁县的时?候。

那时?候他什?么也没有了,交口称誉的文采,可入朝面见天子的官身,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一桩无头公案而告结。他在东宫原本就不受重用,谋反这?样的大事,太子怎可能透露给他知晓,他分?明什?么也不清楚,只是因为身在东宫,便被下狱受刑,甚至流放。

他当然冤枉,可是这?冤枉如何才能昭雪?掌刑之?人收受贿赂,刻意打断了双腿让他不能行走,就连右手掌骨也被踩断,叫他无法传递书信诉说?冤情。至此仍不罢休,还要?让他同重刑犯一般流放边境,让他没入军籍,断了他靠科考重回朝廷的机会。东宫谋反,朝野震动,幽王被囚禁,当事之?人死得死,流放的流放,余下之?人只顾着明哲保身,恨不能与东宫旧属撇清关系,又有谁会为他的清白多出一份力气。

在安宁县的江五,失去了高贵的出身,甚至失去了健康的身体,失去了所有前途。有的只有一个二两黄金买来的,旁人用来作践他的阿孟。

可正?是这?个阿孟,苦苦咬着牙撑着他顶着他重新站了起来。

“阿孟,”江铣恍若自?语,“你?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孟柔仍是不应,只低头为他擦去身上黏腻的汗水。

江铣却捉住了她的手,强硬地将她拉到?身前来。

“你?为什?么不肯?只是因为我不让你?当上高门贵妇,你?便要?离我而去?为什?么,为什?么?妻子这?个名?头不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