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孟?”

江铣发觉不对,扶着她的肩膀,近乎强硬地将人抱起来,果?然看见了她满脸的泪水。孟柔哭得不住抽气,江铣叹了一口气,将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早知道孟柔会伤心?,但?她总要伤心?这一遭,他在?做下?决定的时?候便觉得不能心?软,可对着孟柔的眼?泪,他的一颗心?又硬不起来。

“别哭了,阿孟。他们走了,但?是你还有我,我们……”他叹息道,“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你不是想要个孩子吗?我们可以生个孩子,以后你,我,还有孩子,我们仍然是一家人。”

何氏不是头一回卖孟柔,更?不是头一回利用这个女儿谋求利益,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弟弟,不要也罢。他才是孟柔真正的家人,他会好好照顾她。

孟柔却极惊惶地推开他:“不行!”

江铣皱眉,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推开他。

饶是告诉自己要忍耐,可江铣的火气还是忍不住地冒上来。何氏算计她,孟壮故作不知,从中获利,可孟柔还是念着他们母子。而他为她出气,告诉她一切真相,分明这世上只有他真心?待她,他只是不肯让她离开,她却这样抗拒他。

江铣抓住她的手臂,想要强行让她回到?怀里,这一来却让孟柔越发害怕,让她像只受了惊的兔子挣扎起来,推、打、踢、咬,孟柔无所不用其极,不断推拒着他,直往床榻更?里头躲,只想离他远远的。江铣正在?气头上,不肯放手又不肯弄伤她,只得顺着这力道也往榻上去,膝盖不慎被她蹬了一脚。

“你……”

江铣脸上瞬间?失了血色,冬日寒冷,他的旧伤原本就隐隐要发作,只是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疼痛,即便腿上的伤从未痊愈,他有时?候也会忘记自己曾经受过伤。可现下?被孟柔这么一踢,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他差点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比旧伤令他更疼的,是孟柔。

阿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的伤,甚至比他自己更?在?意?他的腿伤,可是现在?,她踢了他。

伤心?与失落克制不住地往上涌,愤怒的情绪也再压制不住,江铣强硬地抓住孟柔的胳膊将她扯过来,困在?怀里。

“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孟柔哀求地看着他:“江五,我求求你,你不要这样对我。”

“我怎么对你?你要我照顾你的母亲和弟弟,我照做了。他们贪心?不足,犯下?大错,我也尽力替他们解决。你要我救下?那个侍女,要我把她放在?院里,我也照做了。你喜欢首饰,百金、千金我也给你买回来,你觉得冷,我便给你买一屋子的衣裳。你日日在?这里躺着,日日忤逆,日日胡闹不休,我也全都容忍了。不过是不让你做我名份上的妻子,你便要这样憎恶我?”

原来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满心?满眼?只有他的阿孟有朝一日,竟会用这样惧怕的眼?神看着他。

好像他是什么可怕的恶鬼。

正要不管不顾地吻下?去,却听孟柔道:“你我若是生下?孩子,你要叫他怎么做人?”

江铣一愣:“什么?”

“我已经是奴籍,生下?的孩子就算不是奴籍,”孟柔神情哀切,“有我这样一个阿娘,你要让他怎么做人?”

“阿孟,你在?说什么?”江铣慌了,“我们的孩子自然是最好的……”

“你是妾生的儿子,而我连你的妾都不是,将来生下?孩子,境况只怕比你还不如。”孟柔打断他,“我已经是这样了,我已经是奴籍了,难道还要再生下?一个孩子,让他只能唤他人做母亲吗?”

“阿孟!你!”

江铣起先是愤怒的,对,没错,他的生母戴怀芹是个妾室。她名分不正,连带他打从出生也只是个不成器的庶子。家族门楣,世系传继,那是嗣子的职责,而他,过得不好是理所应当,过得太好,便要遭人忌惮陷害。

父亲不是父亲,是家主,母亲不是母亲,是阿姨。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