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霜满脸担忧。
“娘子是被噩梦魇着了?我方才叫了?好久也不见醒。”
噩梦?
孟柔记不大清了?,只觉得睡着时浑身都暖融融的,也不觉得有什么惊惧之处,摸一摸眼睛,竟然满手的?泪水。
看来果真是个噩梦。
孟柔没?太在意,擦干净脸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傲霜道,“原本不敢打扰娘子安睡,只是总该吃些东西?才行。”
午时?了??孟柔看向?窗户,窗外挂着厚厚的?毯子,看不清外头究竟如何?。
自何?氏上门之后,已经过去不知多少日了?,江铣没?再回来过,院里也没?谁让她挪地方,孟柔仍旧住在西?厢房里,众人也仍像原来一样对待她,傲霜也从来没?改过称呼,仍旧称她孟娘子。
好像那日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还同原来一样,可?孟柔心里知道,不一样的?。
她已经是奴籍了?。
当日傲霜受辱,她还自以为是地做主救下她、留下她,可?转眼之间,她们便已经是一样的?人了?。
傲霜端来了?饭菜,但孟柔并不觉得饿,只是看在傲霜辛苦,勉强忍着恶心吃下去一两口,便又躺了?回去。
她浑身提不起力气,不知饥饿也不觉口渴,现在她只想闭上眼睛睡觉。
迷迷糊糊地,便又做了?一个梦。
这?回孟柔梦见了?她和江五的?婚仪。
彩色绸幔遮天蔽地,红烛高照,仍旧是那个小小的?院子,里头站满了?人,是从没?有过的?热闹。
阿爹治好了?病,枯瘦的?双颊也养得丰盈起来,阿壮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短打,端端正正地作揖行礼,唤道,“姐姐,姐夫。”阿娘听见后“啧”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就你嘴甜,礼还没?行完就叫上姐夫了??!”
众人哈哈大笑,邻家?的?徐老?丈,东街的?赵家?阿姐,年迈的?齐医工,就连县令老?爷和差役大哥也都来了?,整个安宁县仿佛都塞进了?这?小小一方庭院,所有人都喜气洋洋,所有人都在真心恭贺他?们。
孟柔身着彩裙,金簪、银钗插满了?头发,各色珠饰琳琅垂落在耳边,额头上痒乎乎的?,是临行前阿娘给她贴上的?珠贝母花钿;两臂上紧紧缠绕着的?,是阿弟给她打来的?宝石钏子;脖颈上垂挂着的?百福璎珞,是她阿爹上城隍请神仙开过光,能保佑她一生福顺的?嫁妆。
手上抓着的?遮面扇,则是江五给她的?聘礼,扇面上一对栩栩如生的?大雁正在水中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