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简直是喜出望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府内防卫都交给了他,又或许,江恒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
毕竟他那样爱重那对母子,恐怕在他心里,戴怀芹才是他的原配嫡妻。
可结果呢?崔有期看着江恒气急败坏丑态,险些克制不住地要笑出声来。
……
江铣原本以为,孟柔不会走。
孟柔可以为了他,在寒冷的冬夜里浣衣挣钱,只是为了能给他买伤药,她可以跋山涉水地为他求医,又肯孤身一人闯上长安寻他。江铣前途蒙昧时,孟柔尚且能够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如今她在江府锦衣玉食,比从前在安宁县好上百倍不止,她怎么可能舍得走?
她应当比从前更加通情达理,更加柔顺,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名分就……
况且,就算孟柔想走,她也根本无处可去。
孟柔前脚刚离开偏院,江铣便让仆从传令封锁府门,严加把守,没有他的命令,孟柔根本走不出府门。
“五郎,就是这里。”
小厮在前引路,带着江铣来到碧玉湖边的翠嶂,这里是用石头搭建起来的一片假山,原本布设有各种奇花异草,就算在冬日里也十分热闹,但在一场急雨过后,花叶凋零,草木衰败,仍是不免显露出几分萧条来。
下人们打着火把围在周围,江铣独自一人往里去,在参差山石深处,有个偶然形成的小小石洞,借着火光,他看见孟柔抱着包袱躺在里头,嘴唇冻得发白,像初生的婴儿般蜷缩成小小一团。
身边全是脏乱的枯草,孟柔身上也只穿着夏日里的两件薄衫,外头的风这样呼啸,外头的人这样吵嚷,整个江府都乱糟糟的,她倒是睡得安稳。
江铣是又好气又好笑,正准备把人抱出来,却瞧见孟柔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这倔脾气,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江铣不由叹息,伸手正要拭去,可他在风里走了这么久,手上太冷,终究还是没有触碰孟柔的脸颊,只是扯开脖子上的系带,脱下披风裹在她身上,而后才隔着披风将人抱出来。
即便他动作轻柔,外头打着火把的下人们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但孟柔还是被弄醒了。
一看见江铣抱着自己,她便挣动着要跳下来:“放开我!”
围在边上的下人们齐刷刷低下头,江铣身形一顿,继续往前走。
“江五,江铣!你放开我!”孟柔想要挣脱,但又使不上力气,也有点害怕摔下去,只得怒道,“你不是说了放我走?衣裳,首饰,我都还给你了,我们已经两清,你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