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当年的幽王不是?陛下的血脉,你同晋王的兄弟吗?他那时尚且能够奋力一搏,可你呢?若你打从开始便只想做个富贵闲人,难道我还能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起兵吗?走到这一步才放弃,不过是?你发觉胜算不大,心里?胆怯罢了!”
什么担心妻儿,一听说消息便赶回?来,燕王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不过是?同长孙乾达一样临阵怯战。若兄长没?有临阵脱逃,没?有避世自弃,她一个女人家,又何苦挺着肚子涉身险境甚至早产?
可笑的是?,燕王弃战而逃的借口,却也是?她的难产。
燕王与燕王妃正在争执,众人噤若寒蝉,没?谁留意到伏在地?上的林寓娘,她听了半晌也明白过来,嬴铣没?有中计,反倒是?燕王被人骗了过来,造反的罪首跑了,败局已定,嬴铣……不,是?皇帝和?晋王赢了。
那她呢?燕王谋反失败,她会怎么样?
林寓娘额前冷汗未消,正想着,不留神正对上长孙镜的阴毒目光。
“杀了她!”
林寓娘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她很快反应过来,这话是?冲着她身侧的小兵说的。
小兵握上刀柄又松开,犹豫地?看?了眼?林寓娘,又看?了眼?长孙镜。
燕王皱眉道:“阿镜……”
燕王没?动,女官没?动,就连小兵也支使不动,深重的无力感压在长孙镜身上,她咬牙用?力锤了锤坐榻:“江铣挡了你的路,你还留着她做什么?江铣不来,她就该死。”又冲着小兵喊道,“杀了她!”
林寓娘心跳又快又重,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惊恐地?看?向身侧的小兵,看?向他挂在腰侧的佩刀,手脚并用?着往后躲,可屋里?就这么大片地?方,她手软腿也软,外头全?都是?军士,又能逃到哪里?去?但小兵只是?犹犹豫豫瞧着她,仍是?没?动手。
“回?禀王妃,她只是?个医工,她……”
若在寻常,小兵胆敢忤逆军令,长孙镜早将他同林寓娘一并处置了,但此时她懒得同他计较,高声唤来守在外头的军士:“你们谁去杀了她,割下她的头,”她解下腰间玉佩,“我便将这玉佩赏给他。”
燕王满脸的不赞同,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只转开了目光不愿看?这血腥的一幕。被唤进来的军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极迅速地?拔刀,抢先上前一步朝林寓娘砍去。
“铛”地?一声,兵刃相?互撞击,林寓娘浑身一颤,眼?前刀光炫目,竟是?小兵拔刀替她挡了下来。
小兵出?手保护了林寓娘,却比倒在地?上的林寓娘更加惶惑,哀求地?看?向燕王与王妃:“王爷,她、她只是?……”
长孙镜冷笑一声:“谁能杀了这两个人,不但赏给这玉佩,还加赐百金。”
落在后头的军士精神一震,拔刀出?鞘,同先头那人一齐向两人逼近,片刻之前还是?同袍,转眼?便刀锋相?对,小兵浑身都在发抖,抖得双手几乎握不住刀,却还是?挡在林寓娘身前。
“她只是?个医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两个军士交换了个眼?神,一人格开小兵,另一人举刀扑向了林寓娘。
“林娘子”
破空声传来,几道光影极迅捷地?飞入屋内,将三个军士带倒在地?,事发突然,女官、医工们惊叫的惊叫,跌倒的跌倒,长孙镜看?向箭矢来处,目眦欲裂。
“江铣,是?你!”
长孙镜立刻将一切都联系了起来,是?嬴铣派人欺骗燕王说她难产,逗引得燕王提前撤兵,嬴铣随后才知林寓娘被抓,于是?才立刻追过来。燕王不但被骗撤军,还替嬴铣做了引路的开道人。
嬴铣朝林寓娘那头看?了一眼?,将弓扔给身旁的吴丰,朝燕王二?人的方向躬身行礼。
“启禀燕王,贼首已经伏诛,微臣救驾来迟,望燕王、王妃恕罪。”
救驾?
长孙镜仓皇地?四处张望,李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