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寓娘抬头看向嬴铣,嬴铣没?有看她,目光平直地看着前方车帘,放在膝上的双拳紧握着。

“我将她们三人关在这?里,就放在薛家夫妻的对面。”让薛家夫妇充作眼线,看管着这?三人动向,每个月都给一笔钱,也算是种接济,“听了她们的哭诉,你不应该要让我大发善心,放过她们吗?”

林寓娘这?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

“没?有,我……”林寓娘摇了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一直很?心软,当?年在江府,你说傲霜对你好,所以你要收留她。”

不但收留了她,还为了她给他下药,要将傲霜的孩子栽在他身上。

“还有那两个女婢,我说要杀了她们,也是你拦着,你说……”

那时在麟游县,孟柔被人下药流产,甚至再也不能生育,经手下药的人正是在他院里伺候的两个女婢,但孟柔说,她们不过是为人驱使,要江铣放过她们的性命。

他们都知道真凶是谁,江铣心里有愧,听从了孟柔。

“她们身为奴婢,冒犯僭越,谋害主家,放在旁人家里,早就连同父母兄弟都被打死算数,就算带上公堂也是非死即流。我不但没?有杀了她们,还供她们吃住,只?是再没?有公府里头的好日?子,这?样也不行??”嬴铣说得平淡,话里却透着一股委屈,“你对所有人都心软,唯独只?对我……”

“我没?有。”林寓娘越听越糊涂。

嬴铣道:“是吗。”

语气并不十分确信。

“当?日?我请求你收留傲霜,是当?真以为她对我好,后来才?知道她对我好,不过是为了欺骗利用。至于?珊瑚和砗磲,她们只?是听从命令而?已,犯不上以命抵命。傲霜说她们被关在这?里,见不到父母亲人的时候,我的确也觉得她们很?可怜,认为你太过严苛。”

嬴铣嗤笑一声,就像在说“果然如?此”。

林寓娘停顿了很?久才?再开口。

“方才?她们说了很?多话,却没?有一句是向我道歉。”

楚鹤曾经对她说过,他收她为徒,是因?为她的善心足够抵充她的不聪明。可楚鹤也说过,柔自取束,强自取柱,过于?柔弱的善良,只?会累及自身。

如?今再看傲霜三人,不正印证了这?话么。

傲霜欺骗孟柔,孟柔没?有计较,因?而?再次被人欺骗;珊瑚与砗磲给孟柔下药,孟柔没?有计较,甚至替她们求情?,因?而?到了今日?,两人依旧让孟柔替她们求情?。

她们每个人都很?委屈,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现如?今被嬴铣关在这?里,又都有着满腹的委屈和不如?意要倾吐。于?是林寓娘坐在那里听了半晌苦水,看了许多眼泪,却没?等来一句道歉。

大概是她们沉浸在自己的苦楚里太久太久,已然都忘记了,自己曾经伤害过孟柔。

“我曾经以为,我不怪罪她们,是体谅了她们的难处,是在宽恕她们。但过于?软弱的善良,不仅会束缚自身,同样也束缚他人。她们没?有承受过我的怒火,没?有遭遇过我的报复,便会以为对我造成的伤害是轻微的,是无关紧要的。”

嬴铣将傲霜几人囚在此处严格管束,她们因?此而?对嬴铣生出惧怕,也因?此悔改过去对嬴铣犯下的过错。林寓娘轻易地放纵了她们,对于?她们来说,林寓娘便是个可以利用的,善心的好人罢了。

但因?为砗磲和珊瑚的隐瞒,因?为傲霜的欺骗,孟柔流产失去生育的能力,被江铣蓄意折辱,她们在孟柔身上做的恶,比之对于?江铣,岂非更加严重,更加应该忏悔?

她们没?有因?此受到惩罚,没?有因?此疼过,就没?有放在心上。

“临出门前,吴顺叫破我身份,她们得知我是县主,倒是一个赛一个地磕头认错,她们不是向我认错,而?是向‘县主’认错。这?多可笑?她们骗我,害我,她们的道歉和悔罪,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