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连几本书都背不下来,我哪有脸吃饭。”

当日在军营初见时,吴顺以为她与嬴铣关系密切,虽然知道她是个医工,却也对她的医工身份不以为然,经?过医舍里头的一番共处才?确定?林寓娘当真有些?本事,这些?事情,她从没听过,林寓娘也从没有对旁人说过。

“那后?来呢?”吴顺轻声问。

“后?来我勉强算是学成,老?师便让我作为女医同他一道坐堂问诊。”

女医、医婆之类,大多都是手?里握着些?偏方,走街串巷做些?替人捉牙虫、安胎堕胎之类的活计,虽然名号上带着个“医”字,实际上没人会将?她们做的事与医堂、药堂,同太医署里入了籍册的医工看作一类人,甚至也有些?女子打?着女医、医婆的名号做些?暗娼的活计。

让一个女子如同真正的医工一般开堂坐诊,简直荒谬至极,女子本就不能参加太医署考试,也根本没有所谓的“女医工”。

“病患们上门求医药,真金白银地给出去,为的就是医药能起效用,能治病,能救命。他们需要的是真正的医工,所信重的也只有真正的医工,世情如此,也难怪他们根本不肯让我过脉。”林寓娘道,“为此老?师想了许多办法,起先是降低我的诊金,让我只用半价看诊,其后?又规定?,经?我看诊的病人汤药钱也只用一半,即便如此也是门可罗雀,老?师便每月都开几次义诊,让我免费替病人诊治,只求让我能有切实经?手?的病例能够记录在医案上。”

这样?一来难免耗费许多钱,到后?来,楚鹤每日出门给人看诊所得的诊金,倒大多都是用来填补林寓娘所造成的亏空。

日复一日的,林寓娘越发惶恐也越发心虚,她原就不识字,先天不足又不成材,费这么大劲学了字,背了医方与药典,好不容易学成了针石技法,却成了个没有病人的医生,能有什么用?楚鹤在她身上根本是白费力气。若当日楚鹤选的是其他什么人,哪怕同她一样?不识字,只要是个男人,哪怕同她一样?未经?考试只是医生,境况大概也比现?在好许多。

可越是如此,她越不敢说放弃之类的话?,只是私下里加倍用功,《素问》、《内经?》背过一遍又一遍,药典也是滚瓜烂熟,所有经?手?的医案都能随口说出来,如此半年?之后?,终于是有人循着她的名声找上门来问诊。

如今她终于能够独当一面,也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医籍,楚鹤却已经?不在了。

吴顺默默地看着她,好似明白了什么。

林寓娘也将?一杯酒饮尽,看着吴顺道:“女子体弱,论习武比起学医,只怕困难百倍有余,期间所遭遇横眉冷眼比我更是只多不少。吴娘子好不容易学成,如今也做成了女将?军,我尚且没有放弃,娘子又为什么因为这些?末余小事便要退却?”

好半晌。

“是。”吴顺想了想,起身朝林寓娘行礼道,“多谢县主娘子指教。”

这回林寓娘只是看着她,没有避开,坦然受了这一礼。

“吴娘子打?算什么时候去同大将?军好好说说,仍旧回军中领职去?”

先前在军营里头,嬴铣让吴顺护送林寓娘时下的是军令,这回却是托吴丰转告,既然不是军令,就有可以转圜的余地,只是仍需要她自己去同嬴铣交涉。

吴顺想了想:“过几天吧,最近长安的确不太平,国公府里又缺人手?,等大将?军找到能够接替的人我再走。”

林寓娘便也点点头:“府里空余的厢房还有许多,吴将?军尽管住下就是。”

话?都说开了,再喝酒,便只为赏月听风。

次日一早,两人照计划套了车往万年?县去,大概长安县令最后?还是派了人前去通报,徐国公府的马车才?刚进坊门,便有差役在前护送开道。

到了公廨停下车,仍旧是由县令、县尉等一干人等亲自迎接二人进门,万年?县既然提前得知了林寓娘会来,自然也不会让她坐着干等,很快便奉上文书。

“县主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