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人穿上的红嫁衣。

看见那牌位,嬴铣面色一僵,连带着手掌也不由自主地渐渐松开?, 但很快他便?又攥紧了。

“寓娘, 你这?是要上哪儿?去?”他尽力克制着自己的神情,装出?一副自然态度,“你忘了我说的了?在?长安, 关于这?个人的事,关于这?个人的一切东西,最?好都不要……”

“我见过晋阳公主了。”

林寓娘声音很冷。

经由赢铣的提醒, 她的确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在?高句丽,皇帝赏脸见她,下一瞬嬴铣便?急匆匆地跑到她跟前,耳提面命地让她把楚鹤的名字咽在?肚子里。

再要问为什?么,却?又讳莫如深。

“凌迟,谋逆,是吗?”林寓娘冷笑,“那又如何,我不怕。”

楚鹤谋刺公主,毁坏一桩皇家婚事,触怒皇帝,最?终落得?极刑加身的下场。这?样的一个罪逆要犯,换作?旁人自然是要避之?不及。

可是她怎么能避开??

楚鹤是她的老师。林寓娘的这?个名字,林寓娘的性命,她这?一身医术,医工的身份,所谓的军功,还有什?么劳什?子的县主尊位,全都是楚鹤给的。若不是楚鹤,她只怕早在?那个冬天便?死在?了城门口?冰冷的池渠里。

她又怎么能像旁人一样,避之?不及呢?

嬴铣咬着腮,额间青筋一阵跳动?,忍了又忍,尽力平缓着气息开?口?:“……他已经写下放妻书,就放在?我书房里。你要去看吗?他写了放妻书,你已经不再是他的妻子,你与他已经毫无关系。”

林寓娘充耳不闻,嬴铣的语气便?也不由自主地尖刻了起来。

“你别忘了,我手上还有你的婚书。孟柔,林寓娘。不管你是谁,你已经与我有婚书。我才是与你有干系的那个人。那个姓楚的医工,那个庶人,他根本……”

“你放开?我!”

林寓娘奋力挣扎起来,她手掌握成拳,奋力推拒着嬴铣如铁钳一般的手臂,她本就力弱,对阵强敌便?该使出?全力,可偏偏她有一半的力道却?是在?尽力护着怀里的神主位。

赢铣咬紧牙关:“不过是一个死人,就值得?你这?般护着,他犯下大逆罪名,论罪原当株连,他犯下这?等罪行时可曾想到过你?你就难道宁愿被他株连,同?他一道去死吗?!”

“对!就算他是个死人又如何,就算他犯下大逆又如何?!”气到头上,林寓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气什?么,“这?世上只有他一人对我好,便?是受他株连又如何?通婚书,答婚书。你们这?些金贵人的花招层出?不穷,何曾问过我们的意见?你手上的那些婚书分明是逼迫我签下,我若不认,便?是到了阎王殿前也是不作?数。他写过放妻书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你们逼他写的,你们这?些人从来都是这?样,只将我们庶人看作?草芥,庶人的性命,庶人的尊严,庶人的……”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