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似乎带上了些轻嘲,他并不知道她究竟会不会忧心。

“上次……”

“这些天?……”

两人同时开口,猝不及防,终于视线交汇,赢铣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又是?先一步错开视线。

林寓娘没开口,嬴铣便道:“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那日我喝了酒又吹了风,头脑不清醒,太过?唐突。”

话题转换得太快,林寓娘顿了顿才?想起?来,赢铣所说的“上次”究竟是?哪一次。

是?上回她替他治伤,他却趁机……

林寓娘下意识皱了皱眉,事情过?去得太久,细枝末节她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赢铣胸前?的伤口和那一抹温热的触觉,至于赢铣身上有没有酒气,她已经不大记得了。

但既然赢铣这么说了,林寓娘也就点点头,正要顺着他的话将一切推给误会,却又听嬴铣一声?轻笑。

“其实不该托罪于酒水,我只是?……”嬴铣没有抬头看她,林寓娘却看见了他衣衫下绷紧的身躯,他这回停顿许久,却没再给出解释,只是?苍白道,“请你原谅。”

他在向她道歉。

嬴铣此人生性狡诈,诡计多端,林寓娘从前?便受过?他许多欺负,自打重逢以来,赢铣做下的出格事更是?一件接着一件,层出不穷。

不过?是?一个吻。

若这也要道歉,当日在军营中,他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扛入绛帐日日看守,又是?强按着她签下婚书,又是?让人杀了她,分明说了要放她走,却又在大战来临的前?夕,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吻。

赢铣的罪行罄竹难书,该要道歉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可是?却在这时候向她低头。

林寓娘震惊得迟迟没能说出话,而嬴铣竟也没找什么借口,什么理由,酒后忘情分明是?最好的借口,可也被?他亲自否决了。

他只是?站在那里,向她道歉,然后等待她的原谅。

歉意已经在眼前?了,林寓娘十分新?鲜,却也不知道除了原谅还只能作?何反应,不是?刀杀也不是?斧砍,不能原样?报复回去。

也就只能点一点头,结结巴巴道:“下次别再这样?,就成了。”

嬴铣兀自垂着头,十分丧气的模样?,似乎还没有习惯上门?致歉的弱者身份,反倒是?林寓娘有些张皇。

“对了,这些……这些请帖,”好半晌,林寓娘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恢复镇定?,“这些天?我收到了许多帖子,有请帖,有拜帖,我问松烟该怎么办,松烟说让我自己拿主意,可是?……”

林寓娘虽然是?县主,但她毕竟前?几日还是?个庶人,庶人中也有擅长迎来送往,上下逢迎的那一类人,偏偏林寓娘却是?庶人中最不擅长人情往来的那一部分,她不知道这些不认识的人为什么会送帖子来,也不知究竟该怎么处理这些帖子。

从前?旁人给她递请帖,为的都是?请她上门?诊治,不讲究的派人来捎个口信就是?了,哪里还有这样?多花样?。松烟毕竟是?奴籍出身,虽然在江府耳濡目染已久,多少知道些门?道,但毕竟府邸里头拿主意的只有主家,旁人也只能从旁协助,这里头的详情,还是?得要问嬴铣。

林寓娘案上的帖子虽然都是?送到徐国公府的,但冲着的不是?徐国公而是?平陆县主,嬴铣垂眸扫了一眼,并没有碰。

只是?道:“你原先是?庶人,没有根基,却因军功能够陛见,先是?开先河允许女子考试入太医署,又是?封为异姓县主,如此种种,他们不清楚你的底细和为人,自然是?要想办法打探一番。用请帖的,多是?位高?者居高?临下,再次也是?平辈相交;递送拜帖的也未必是?当真要拜见,而是?放低姿态。这一类帖子,大多都只是?给你一个气口,不论去或是?不去,总得要回帖,一来一往,便能有所交际联系,不仅在于主家,也在于下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撬开了一个口子,再要打探消息、或是?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