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将军威武,大?将军明?鉴。姓林的医术不精,害了我家大?娘子一条性命,又心?狠手辣,眼看争执不过,就用刀杀伤我家二郎,而后逃跑。”孙婆子连连磕头,“如今她得了机遇,要去做什么太?医署的医工了,可怜我一家人的冤情怎么能算!求大?将军为草民做主?啊!”
孙大?和孙二有如牵线木偶,也随之连连磕头:“求大?将军为草民做主?!”
林寓娘看他们三人惺惺作态,一个哭得比一个更可怜,拳头一握就要站起来,远远的,嬴铣似是察觉到她的愤怒,稍一抬眼朝她看来,示意她稍安勿躁。
林寓娘只得按捺下脾气,勉强坐在原处继续听。
“孙氏,你?消息灵通,既然知道?林氏能够去往太?医署做医工,也该知晓林氏是被谁封为医工。”嬴铣道?,“听你?的意思,是连陛下也被林氏诓骗了?”
“这……”
孙婆子一下被问住了。
林寓娘是皇帝亲自封的大?秦头一个女医工,自她以后,天下所有女子都能如男子一般参加太?医署考试,合格者便能为女医工。如今幽州城里,街头巷角都在传说这件事,除了女子能够参考以外,还有种种林寓娘心?善救人、救死扶伤的故事。
林寓娘是皇帝亲口封下的女医工,她的医术,皇帝也是夸赞过得。若说她医术不精,岂非是说皇帝眼光不好,轻易便被林氏骗了过去?再说林氏诓骗皇帝,也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抄家问斩都不在话下,若是罪责当真敲定,人当真死了,孙家闹了这一场,又能得到什么?
孙家想要的,可是林寓娘这个人。
何况连皇帝都看不出的骗局,孙婆子却看出来了……她有几条命能这样洞若观火?
“是、是……不,不是,不是!大?、大?将军,”孙婆子气焰瞬间落下来,“林氏她、她是……她是逃走了,对,她发觉治不好我家大?娘子,临时逃走,这才害了我家大?娘子的性命!”
“逃走,害命?怎么,你?家大?娘子是只靠那?两口汤药过活,就算没?了开?汤药的人,难道?连煎汤药的人也没?了?缺了那?两口药,竟然比米面都还更要紧,立时就死了?”
孙婆子被说得额前直冒汗,她原是想说,林寓娘救治大?儿?媳不利,意外将人医治死了,又在孙家母子找她讨要说法时杀伤了孙二一刀,逃走了。
可林寓娘经过一番出征,得了天大?的机缘,成了皇帝亲口封的医工,如今除非皇帝亲自改口,谁敢说她医术不好?林寓娘既然医术精湛,足以封为医工,那?么孙家大?儿?媳便不能是被她给治死的,既然没?有前头这个死仇,林寓娘又为何要在孙二手臂上开?道?口子?
孙婆子年迈苍老的脸上泪痕未干,整个人却又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转瞬间便出了一身又一身大?汗,深陷的眼窝里,一双混黄眼珠转个不停。
可还没?等她想出个什么应对的说辞,堂上赢铣却是语气一缓道?:“你?状告林氏伤你?孙二手臂,既有人证又有物证,尚且算是有所凭证。而你?家大?儿?媳小产之后身体虚弱,仓卒病死,则是天寿有终,说是林氏之过,未免太?过牵强。”
“是、是……”
杀人重罪,远比用刀划伤孙二罪责更重,可先是皇帝亲口夸赞过林寓娘的医术,而后又是物证不足,嬴铣三言两语,就将大?儿?媳的一条人命从?林寓娘身上摘了出去,孙家婆子自然不甘心?。
可她又哪里能有辩驳的余地。
只庆幸着自己还捡到了一件匕首做物证,好歹不能让林寓娘逃脱了去。
却听嬴铣道?:“至于她伤人一事,孙二手脚尚齐全,可见当时伤口不深,如今又已经愈合,便商定个数额,赔些银钱……”
赔钱?赔什么钱。当日分明?是孙家母子先起了恶毒之心?,孙二若是不以武力威逼,恃强凌弱要来抓她,她又怎么会伤人。林寓娘伤人不过是为自保,怎么反倒还要给恶人赔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