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灰迹,她的两个儿?子分别?跪在她左右两侧,皆是以袖掩面,悲戚不已。

孙大?哭着喊他死去的妻子和未能出世的孩儿?,孙二则痛哭着悼念他慈和的长嫂。

两边差役神情肃穆,像是也被这哭声?所感染,又像是心?如铁石,不为所动。

林寓娘闯出刺史府时满怀激愤,当日孙家母子突然变脸,嘴上说着是要与她说亲成亲,实则是以武力要挟着要对她不利,若非她箱中藏着匕首,又及时拿出匕首伤了孙二,也不知道?那?天能不能顺利走出孙家。

至于孙家儿?媳,经过林寓娘医治之后,被死胎消耗的身体原本已见起色,就算医药上有所延误,也不至于再有碍于性命,在林寓娘离开?幽州的这段时间,孙家分明?还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孙家儿?媳早早死去。

事有前因后果?,林寓娘伤了孙二那?是事出有因,平白无?故的,无?怨又无?仇,若没?有前因,她为何要从?内城大?老远地跑去城郊伤害一个素无?往来的人?至于替孙家儿?媳治病的事,所有医方皆有医案在录,她随身携带着这些医案,从?幽州到高句丽,又从?高句丽带回?了幽州,若有纠纷,只取出医案,再请仵作验尸对证就是了。

原本在刺史府上,林寓娘听着席间刺史夫人转述的孙家母子句句污蔑,除开?愤怒之余只觉荒谬,冲出刺史府时,也一心?认为只要到了堂上说清事实,便能自证清白。

她毕竟在幽州待了大?半年,如何从?花厅离开?刺史府,又如何从?刺史府到范阳县廨,林寓娘是熟门熟路,不到两刻功夫就到了。

可等真见着那?玄色重门与兽雕影壁,由后知后觉地生?出些退却之意。

从?来民不与官斗,平头百姓只有恨不得绕着官廨走的,哪里还有像林寓娘这般送上门来的?或许是在军营里待得太?久,又总与吴顺等人来往,见过将军见过天子,连胆子都被养大?了,一听说孙家母子要诬告,急匆匆就跑了过来。

出门时想着的是,她与刺史夫人席面上的娘子们都不同,县廨公堂重地,她早在安宁县时,为着江五的下落便已经闯了许多次,甚至堵在县廨门前,生?生?堵得县令下轿,与她另指了一条明?路。什么杀威棒木枷锁,她行得端做得正,也不信天子脚下还能有冤狱。

可等真到了这范阳县廨门前,眼前浮现的却是上一回?,被差役强压着走进去的场景。

范阳县要上交医工,在籍医工不够数,再征医工还不够数,便征到了林寓娘头上。那?时林寓娘也是个良籍百姓,清白门户,行得端做得正,既没?有谋财也没?有害命。

可进了这玄门公廨之后,还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再一想刺史夫人说的那?些话,县衙里的差役,为着要出实话来,总得先将犯人打一顿再问话。

林寓娘更是发怵。

正在门前踟蹰,当值的差役却将她认了出来。

“这位娘子是……林医工?”差役朝她行礼,“某家里弟兄在军中任职,前些日子城东祭祀时,同某说过林娘子在军中的事,还说林娘子得圣上青眼,是大?秦的头一位女医工,悬壶济世,德才兼备,竟比许多尸位素餐的医工更名符其实。”

林寓娘正不知该如何接这话,又听他问道?:“林娘子来县廨是有何贵干?要见谁?某这就为您通传。”

“我是……”

林寓娘更是不知该不该说。

林寓娘张口结舌,差役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神色中透出些洞察。

“娘子是为着孙家案子来的吧?正巧,他们正在里头过堂,娘子随我来吧。”说着便引林寓娘入内。

听刺史夫人说,孙家母子是诉人,要告她林寓娘伤人害人,既是如此,林寓娘便是被告了。诉人过堂,怎么还能让被告前去旁观?她既然成了被告,怎么没?有木锁木枷,差役反倒温言细语请她入内?

林寓娘满脑袋浆糊想不明?白,既疑心?差役引她入内是个圈套,又疑心?差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