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计算那些受伤倒下的士兵,竟比平时操练时更加规律。

又过得?一日,吴丰收到?手下千夫长上报,有军士受伤后自?知体力不逮,自?请前去医舍帮忙。

阵前脱逃,从前线逃到?后方?,和从战场逃回家乡的逃兵又有什么区别?何况人人都知道此时战况紧急。吴丰当即怒不可遏,就要让千夫长将人叫来,当众军法?处置。

可想到?他们要去的是医舍,脑袋里头像是有根弦跳了一下,吴丰按下满腔愤怒,先去同赢铣说了这事。

“……属下当时就说,不该听顺娘的话,把人从前线调回去。这下好了,手底下的兵有样学样,都得?往回跑。”催促赢铣快下指令,重罚怯战之人,稳定军心?。

吴丰看似抱怨亲妹,实则也有责怪赢铣的意思,赢铣不是没有听出来,但他没有在意。

“愿意留守后方?的军士,不要阻拦,尽快将他们调拨回去。”看吴丰一脸欲言又止,他只宽慰道,“你且看明后两日便知。”

又过得?两日,秦军仍如游鱼一般诱引敌军,敌军却好似看穿了秦军拖延的战术,不过纠缠几步就不再追逐,而是归守中军。数万敌军黑压压的犹如一片巨大的乌云笼罩在山头与河谷。

连续几日纵横诱敌,受伤阵亡的士兵越来越多,吴顺心头仿佛也被一大片乌云笼罩,可随后他却发现,军中缠绕着纱布的伤兵越来越多,许久不见?的熟面孔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就连赢铣最开始调派回医舍的五个军士,竟然也想办法?调回来了。

“回禀将军,有虽然受伤,但腿脚尚且便利的同袍愿意与我换值。”其中一个?军士挠了挠头,憨厚一笑,“他说我身上还有些力气,得?往该使的地方?使。”

吴丰不由怔愣,回首再看,秦军以少?克多,纠缠敌军数日,激战不止,就连药材也渐渐少?了,底下军士们想要调拨去医舍,他也按照赢铣的吩咐从不阻拦。

可是,这么久了,在医舍简单包扎后归营的军士们越来越多,打眼一看,十?个?里头能有八个?挂着彩,军心?却不但没散,反倒更加稳当下来。

顺娘同林娘子应当是在医舍做了些什么,不然不至于会有这样大的变化。吴丰突然升起一股好奇心?,想亲自?到?医舍去一探究竟,但很快他就没了这机会。

毕竟敌众我寡,等数悬绝。这几日秦军东冲西突,把高句丽人逗引得?到?处乱跑,几番回合下来,终究是让敌军大略探清了秦军虚实不过数千人众,正如案上鱼肉。只要高句丽集中力量,进军剿灭,这一小股秦军就算反扑,能够造成?的伤害也极为有限。

林寓娘与吴顺归营的第十?日,秦军终于支应不住,被?迫与高句丽主?力正面冲突。

经历数日对阵,期间又下了两场雨,赢铣与吴丰的盔甲上早已经沾满泥浆。高句丽步兵步步紧逼,骑兵铁蹄绕两侧包夹,赢铣带着几千人马,是拼死了才在敌军合围的前一刻从侧翼撕开一道口子冲了出去。而高句丽骑兵毕竟是精锐,一番拼杀过后,秦军死伤惨重,就连吴顺也中了一记流矢,幸而被?胸甲卡住,他才没有受伤坠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