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娘子,不是我躲懒不愿替您跑一趟,只是二少夫人出身高门,难免气盛些,她给出来的东西,怎么肯往回收?我就算去了也只是白跑一趟。至于夫人送来的这份……”

傲霜顿了顿,斟酌好一会儿才继续道,

“这话我原不该说。但夫人是娘子的长辈,长辈有赐礼,当晚辈的不说感激谢恩,反倒挑挑拣拣,哭哭啼啼的不肯接受,若是被旁人看见传出去,是该说夫人不慈,还是说娘子您不敬尊长?”

一番话说得孟柔心惊。

原来在长安,不肯收礼竟也是一种罪过。

“我没有不恭敬母亲的意思,只是这璎珞……我……”

自己没有的首饰,伸手就朝旁人讨要,同打秋风的又有什么区别。昨日拿了郑娘子的璎珞已是说不清,今日若再收下这一匣子璎珞……那她成什么人了?

但如果不收下,却是不敬尊长,不识好歹。

傲霜也知道她难过,但事已至此,除了宽慰几句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劝道:“这些璎珞娘子暂且先收着,若是实在不喜欢,压在箱底里就是,再过上一年半载的,也就没人还记得这事了。”

两个捧盒终究是都留在了西厢房。

可得了实惠的孟柔却满脸泪水,丝毫不见喜色。

傲霜又劝了她几句,看她渐渐冷静下来,便起身告辞。

“等等。”孟柔拦住她,“傲霜,我……”

傲霜温声道:“娘子有什么吩咐直说就是。”

孟柔又支吾几声,才鼓起勇气道:“我能不能拜你做师父,请你教我。”

“这、这又该从何说起?”傲霜只觉荒谬,赶忙推辞,“娘子太过抬举了,我这样的人,哪里配做人师父的。”

“不是的,单论对江家里头的事,你就比我明白得多。”

傲霜能说会道,估计也会识字,能读书,既能煎茶,也能随口便说出让人齐齐拍掌叫好的大道理,待人处事也比她强,刚才要不是傲霜劝慰了一场,稍迟些,那两份礼物她也会亲自送回夫人和郑娘子的院里去。

就算不说今日的事,昨日在流觞亭里,傲霜也曾两次替她解围,只可惜她自己不争气,最终还是丢尽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