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没?吩咐我往别处去。”吴顺耸耸肩,一开始她?跟在林寓娘身侧就是奉了赢铣的军令,军令没?有更改,她?也不知该往哪里去,“住在哪儿都是住在营帐,不过是从这一处营帐换到另一处。我就先跟着你吧。”
说是奉从军令,但她?护卫林寓娘,没?将?人平平安安送回大秦,反倒两人一起不声不响地?跑回军营,别说赢铣了,就这么回去,恐怕兄长吴丰也饶不了她?。
倒不如在林寓娘这里躲个清闲。
不过是多个同?住的人,林寓娘也不为难她?,点点头道:“你先休息,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吴顺安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突然道:“林娘子,你这人还真是闲不住。”
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话,林寓娘皱眉看着她?。
吴顺摇摇头,神情有些复杂,却并无恶意。
“人之处于世,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不往上?走,旁人往上?走了,你便会掉下来。我兄长死中求生?得富贵,论功转可入帐议事,已经算是走得很高了,但为着不掉下来,也只能尽力走得更高。”
又如赢铣,位居一品国公,开府仪同?三司,战功赫赫,天下闻名,可为着不掉下来,还是得要远行千里之外,领着三五千兵马,冒着身亡命殒的风险征战沙场。
这世上?人人都有欲望,人人都爱拜高踩低,身处低位就要努力挣扎向上?,一旦爬上?去,却又要防着旁人爬上?来,一双眼睛还要盯着头顶,想着如何?能再?爬得更高。
“人人都想着不要掉下来,”吴顺困惑地?看着林寓娘,“你已经身处高位,可却好?似生?怕自己往上?走。”
如今连医舍里头的一个队正都知道林寓娘与?赢铣有私,她?不但不自矜,反倒生?怕有什么好?事沾在身上?,铆足了劲要同?外头那些医工医婆搅合在一起。
林寓娘没?听?懂吴顺稀里糊涂地?在说什么,不再?管她?,转身出门去了。
可出了医舍,方才?被集合在场院上?的医婆们都散去了,黄土地?上?洒了水,浮尘飞不起来,落叶、碎石都已经被清扫干净。
林寓娘环顾四周,瞧见余娘子提着扫把和?水桶,正与?旁人一边说话一边往自己的医舍里头走。
“余娘子!”
余氏闻声抬起头,林寓娘同?她?招一招手,正要过去,却看见余娘子目光躲闪,仓促地?低下头,回避了她?的目光。
林寓娘愣在原地?。
身后一阵响动,吴顺也走了出来,一看空茫茫的场院,禁不住笑?出来。
“我就说队正怎么那么殷勤,堵在门口车轱辘话来回说,原来是为着拖延时间。”
等林寓娘再?出来,外头都已经收拾完了,她?可不是碰不着扫帚只能干看着了么。
“林娘子,跑了这么两天,连我都累了,你不如就暂且歇一歇,要帮忙什么时候不能帮忙?明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