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还有个临阵脱逃的长孙乾达顶在前边,兵败之后不管再?怎么论罪,也不至于让徐国公来担这个大头。
正说着话,突然听?见外头有人在敲锣,赵石打了个激灵跳起来。
林寓娘跟着起身:“这是怎么了?”
“唉。”赵石又叹了一声,“早前我还当随军做医工是个多好?的差使,能如军士一般为国征战立功,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得圣上?嘉奖,有面圣的机会。如今到了这高句丽,才?知晓旁人为何?都避之不及。”
林寓娘不明所以,跟在他身后走出医舍,吴顺熄灭了炉火,也跟着走出来。
营内一共两排医舍,不知为何?,左右之间隔得特别远,正中一大片平摊空地?,空旷得像是晒谷子的场院。听?见锣声,几个医工慢吞吞地?从医舍走出来,站在正中央,看着极为寒酸。
按律军队出征时,每五百人需要配一名在籍医工,再?有若干药童,眼下营中有四千兵马,至少也得需要有八名在籍医工,可就算是加上?了林寓娘和?吴顺,也不过将?将?凑齐十?个人。
其中一半还都是女眷,其中一个竟也是林寓娘的熟人,是同?她?一起从范阳县征入军中的余娘子。
拢共只有八个人,敲锣的队正还煞有介事地?将?人分作男女两拨六个男人一队,四个女人另成一队,男人们跟着一个穿盔甲的军士出去了,女人们则被驱赶着去拿扫把和?抹布清理场院。
林寓娘还没?弄清到底要做什么,手中先被塞了把扫帚,紧接着又有人抢走了她?手里的扫帚。
“弄错了,弄错了。”队正满脸堆着笑?,“林娘子,属下姓陈,通报的人说话不清不楚,只说军中来了新的医生?,险些让您受累。”
说着将?那扫帚扔到边上?。
吴顺环抱着手,忍不住轻嗤一声。
林寓娘反应过来,她?自称女医,通报的人便以为她?是上?头下发来的新医工,队正便想着将?她?如其他人一样使唤。扫把塞到手里了,却又发现她?与?赢铣另有关系,于是急匆匆来更正错误。
林寓娘不免有些憋闷。
“我没?什么特殊的,其他人需要做什么,我也做什么就是了。”
“这怎么能成,要是让大将?军知道了……呵呵。”
陈队正满脸堆着笑?,硬是将?林寓娘连同?吴顺一道拉进一处空置的医舍里头。
“二位长途跋涉,今日归营,总该好?好?休息休息,归置归置,其他的事情暂且先不着急。”陈队正搓着手,“林娘子,这一处方位好?,光线也好?,不知可还满意?若有什么别的需要添置的东西,只管吩咐属下,不必多客气。”
林寓娘分明说了不用,陈队正却仍是留在医舍里头,絮絮问了好?几遍,确定她?是真的什么也不要,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变脸变得这样快,还以为揣着什么金砖银瓦,也不过就是多添两床被褥的本事。”吴顺嗤笑?。
林寓娘却道:“他只是不想得罪我而已。”
从门口营卫到医舍队正,再?到吴顺,这些人对?她?好?,对?她?谄媚有加,哪里是因为她?林寓娘,分明是因为赢铣。陈队正统管医舍这一处,能够做到的优待也不过就是好?些的朝向,结实些的床榻罢了,军营里头的医舍,再?洁净整洁又能好?到哪里去?陈队正绞尽脑汁搜刮出来的这些优待,不过是怕她?不渝,再?闹到赢铣跟前去。
而这些所谓的“优渥”,林寓娘根本不需要。
可她?越是不肯接受,旁人只怕越会觉得她?拿乔,装清高,只会认为是自己给得不够多,不够让她?满意,没?到她?心坎上?,而非她?其实根本就不需要。
林寓娘规整好?箱笼,拿出医箱背在身上?,回头一看,吴顺竟然还没?走。
不但没?走,还将?行李就地?一扔,坐在上?头,满脸好?奇地?看着她?走来走去。
“你也要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