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寓娘满腔怨言想倾吐,嗫喏半晌,吐出一地酸水。
“好了好了。”吴顺伸手给林寓娘拍了拍背,两掌下去反倒拍得她脸色更加苍白?,不由得讪讪收回手,“等?回营之后,就……”
她耳尖一动,倏地按住林寓娘,“噤声!”
林寓娘险些跌在脏处,一张脸惨白?如金纸,瞪着眼睛正要骂人?,却看见吴顺食指抵着唇。
“嘘……有人?来了。”
林寓娘头晕眼花,人?没见着一个,魂都要散去西?天了。但没过多久,她便感到地面一阵颤动。
飞鸟惊起,烟尘滚滚,嘈杂的声音裹挟着泥腥味扑面而来,林寓娘勉强撑起身体,她听见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杂乱无章,她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杂草往远处看去,首先?引入眼帘的,是高高扬起的白?底旌旗。
是高句丽的旗帜。
旌旗越升越高,紧随其后的是一片银色的刺目的海林寓娘努力?睁开双眼,终于在刺目光线中看清楚,那片光芒实则是军士所带兜鍪的反光。胸口震动得越来越重,越来越快,直至发疼,耳边声音也越来越响,林寓娘甚至分不清那究竟是敌军的脚步声还是自己巨震的心跳,又或是两种振动已经合二为一。
二人?一马静静地伏在草丛中。敌军脚步越来越近,林寓娘睁大了眼睛,紧张得几?乎快要忘记呼吸。
原以为会看见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士们列成方阵,组成一道又一道坚固的城墙缓慢推进,但银光闪烁过后,她看到的却是一群奇怪的……兵。
说是士兵,似乎又太过勉强。林寓娘这些日子待在军营里,每日两眼一睁,目光所及之处便都是大秦的军士,每日鸡鸣时分,他们或是分成小队,或是集合成大阵进行操练,往往是令行禁止,行动如同一人?。
而这群人?……
有的只穿了胸甲,有的只戴着头盔,有的拿着长槊,有的握着刀,更多的却是布衣草履,两手空空,别?说严整列队,就连挺直胸脯走路都做不到,一大群人?跌跌撞撞,东倒西?歪,甚至要互相搀扶才?能走得动,比起要去打仗立功的士兵,看着到更像是结伴去逃难。
唯有脸上的麻木出奇一致。
布衣草履的士兵们成群走过,在他们身后的,却是银甲粼粼,列队严整的骑兵。坐骑膘肥体壮,当卢华贵,骑兵们也是个个精干强悍,方才?令人?炫目的一片银光,正是这群军士所带来的。
人?腿哪里比得上马腿,武具简陋的步卒们走在前头,不是会阻碍了后头骑兵们的步伐么?若是后头的走得快些,岂不是会踩伤前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