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正下意识就要归营,却被护卫拉住:“快,快送林娘子回?绛帐。”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林寓娘犹在怔愣,队正却已?经反应过来,同护卫一人拽住一边胳膊拖着林寓娘就往回?跑,不过两三个呼吸,又一阵箭雨落下,冲杀声、惨叫声仿佛近在耳边,又仿佛远在天际,还有一下又一下不知来历的巨响。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情况,可在这节骨眼,生?死只在瞬息间便能被确定,三人只得认准一个方向往前跑。

回?去的路却远没有来时那样顺利,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处处都是刀光剑影,烟尘四起,刀锋转瞬就逼近眼前,队正拔出环首刀,费力击退两个披灰甲的敌军,回?头正要拉着林寓娘快走,眼神倏尔盈满惊愕

“林娘子!”

林寓娘被拖拽得险些跌倒,好?不容易站稳,听见这一声唤,循声回?头,竟有一支箭直直冲她而来。

时间的流逝仿佛也被拉长?了,林寓娘眼睁睁的看着锋利箭光飞射而来,直觉让她想逃,脚下却像生?出钉子,动也不动,眼看箭头就要刺进身体,兵荒马乱中,却又有一片银光出现?在身前,替她挡下这一击。

“阿孟,你疯了吗?!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才从极远处缓缓送到?耳边,理智回?笼,林寓娘怔怔抬起头,赢铣焦急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皱着眉头说了好?些话,林寓娘好?半晌才从杂乱声音中辨别出具体意思。

“……我不是让你在后?边好?好?待着,四处乱跑些什么!”

林寓娘张了张嘴,她看着赢铣的胸口。

“你……你流血了。”

方才那支足以要她性命的利箭,正卡在赢铣胸甲的缝隙中。

眼前血光一闪而过,很快被扬起的披风挡住了。士兵急匆匆牵着马跑来,唤他:“大将军!”

战机在即,拖延不得,赢铣反手削去裸露在外的箭杆,翻身上马。

“护好?她。”

交代完亲兵,他只来得及再看林寓娘一眼,便一扬马鞭,朝敌人的方向飞驰而去。

大秦的军队训练有素,很快便从短暂的慌乱中反应过来,开始迎击。趁着敌人暂停进攻的间隙,护卫催促道:“林娘子,咱们快回?绛帐去吧,那里更安全。”

刀剑声仍在耳边,如瀑雨的箭攻却停止了,林寓娘看着散落在地上的一把?刀,刀锋道道缺口,柄上有血迹,刀的主人却已?经不知去向。

“不,”她很快从余悸中冷静下来,“我们去医舍。”

她既然被当成医工带到?这里来,总得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

医舍则是另一番兵荒马乱。

所?谓医舍,不过是几根粗木支起的一个四面?透风,比绛帐稍大一些的帐篷。快到?正午,太阳倒不怎么毒辣,只是日光亮得晃眼睛,帐篷底下遮阴处站着、坐着数十个带血的伤兵,帐篷外头来不及抬进去的,则用盔帽遮着眼睛挡光。伤者这样多?,血腥气?这样浓,背着药箱手持纱布的却只有两个人。

年纪较长?的老者两鬓斑白?,坐在一张矮凳上,累得几乎直不起腰,只一双手不断地替伤兵清创止血。另一个跑来跑去的则是个熟人,赵石年纪轻,那些直不起身,动弹不得的伤兵全都由他照管,手上纱布用完一卷又一卷,背在身侧的医箱几乎就没合上过,抬眼瞧见林寓娘,当即面?露喜色。

“林娘子,你可算来了!”

林寓娘还在发愣,那头赵石急匆匆跑过来,将手上的一卷纱布塞进她手里,便又去堵伤兵身上冒着血的窟窿了。

什么也不必多?说,林寓娘握着纱布定了定神,便也提着医箱去帮忙。

此次敌袭毕竟突然,造成的伤亡也并不小,林寓娘起初还没发觉,直到?看见流着血的伤员越来越多?,她才知道自己所?在的医舍,距离军士们正在搏杀的前线究竟有多?近。

帐里帐外的伤员有增无减,但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