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环境,不由得惊惧道,“江铣,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赢铣只道,“方才一路走来,你可曾见有人阻拦?”

林寓娘呼吸骤然一滞。

赢铣带她回来时并没有避着旁人,可那些身披盔甲的军士全都是他的下属,主将扛着个女人招摇过市,他们也只当没看见。

想?想?也是,松烟叫他大将军,大将军,好高的权位,就连幽州刺史也要听凭他问?罪。他想?要个女人,就算是在?幽州,在?范阳县大街上,又有谁会多说些什么难道她还能再一次面见天子,告他的御状?

况且她一介草民,原是十辈子修福也难以得见圣颜,上回遥遥一见,也是因着江铣的缘故。

林寓娘坐在?锦被间浑身发抖,一半是被气得,另一半却是出于畏惧。

或许是公务繁忙,又或许是终究还顾忌些脸面礼仪,赢铣虽然将林寓娘扔到榻上,却没当真拉着她白日宣淫,反倒整整衣袖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林寓娘抿着唇满脸隐忍,赢铣察觉出什么。

“你就算出了?行帐,又能去哪里,去同那些医工男男女女地睡在?一处?”赢铣俯身,制住想?要往后逃开的林寓娘,屈指拂去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浮尘,“你最?好打消那些蠢念头,一旦离开绛帐,就连我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林寓娘悚然一惊,等?再想?起该打开他的手时,赢铣却已经掀开帘帐出去了?。

正是盛夏时节,行帐四处被毡布围得密不透风,充作门扉的帘帐一垂下来,不多时便?能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林寓娘听着他步伐像是走远了?,手脚并用着就要爬下脚踏往外?冲。

可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

江铣说的不错,离了?这行帐她还能去哪?外?头都是江铣的人,只怕不过片刻就又会被扭送回来,在?绛帐或是去医工舍间又有什么区别,总之都是在?江铣的地界,除非能够逃离军府大营,坐船南下彻底离开此地,否则窜来窜去反倒像是矫情?。更令人脊背发寒的还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林寓娘不是深闺后院中娇养着长大的小娘子,自?学?医以来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更别说她才刚经了?孙家的事,几乎是立刻便?领会了?江铣的言下之意。一个女子无有依傍,孤身行走在?军府大营之中,遭遇什么样?的事情?都不鲜见,更别说军中还有正经八百的营妓,若是被人误认了?强掳了?去,她可没有后悔的余地。

如此说来,江铣的营帐竟是她最?好的安身之所。

这实在?太过难堪,也实在?太过折辱人。

她原本能够好好做个女医的,若不是被孙家人带累,若不是幽州刺史随意抓人填坑,甚至若不是被江铣认出来、又被他像个匪徒似的扛在?肩上强掳进他的营帐……她原本可以安生地做她的女医,治病救人,安身立命。

可如今江铣闹了?这一出,全军营上下还有谁会将她当成正经人?

当日在?江府时是如此,如今她已经更名改姓,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却还是如此。她终于又落到江铣手里了?。林寓娘没再鲁莽地往外?闯,鼻尖却是一酸,数不尽的委屈层层涌上来,其中还夹杂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总是这样?倒霉,没有一点好运气。

林寓娘垂头看着自?己的足尖好一会儿?,忍下泪意,松开握紧裙摆的掌心,这才有功夫打量周围环境,绛帐地方不大,仅以一张屏风隔开内外?,内里最?显眼的便?是一张四足酸枝榻,余下还有些衣架、巾栉之类的常用物件,相较起来,放置在?外?头的书案、文书则显得没那么私人,桌案上甚至还有一套杯盏,或许除开处理文书之外?,此处也能用作会客。

不愧是大将军,哪怕是行军在?外?也受不着亏待,所居绛帐比起普通人家简直是云泥之别。林寓娘看着那些书卷,想?起被江铣扛回来时,倾倒一地沾满尘土的、那些她视若珍宝的医书,还有两人骤然重逢时,江铣穿着金光灿灿的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