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铣当日受的刑杖,是因为他触犯夜禁,而非大闹县衙,更何况,“娘子走失,县衙本有?寻人之责,倒是不妨碍。”

“看来你家五郎确乎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孟柔冷笑,“就算是个疯子,也只在我?跟前?犯疯病。”

“孟娘子!你,这……这话又是从何说起?!五郎他分明是真心爱护娘子,若娘子肯软和些,又何至于此?!”松烟吓得几乎失语,左右看看没有?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犹豫半天又道:“况且五郎上阵杀敌,是为护我?大秦国土,护我?生民百姓,并不全为立功……”

见她神色冷淡,毫不在意,松烟絮絮叨叨地又是解释,又是告罪地扯了一大通,正说着,一个侍女?急匆匆地跑过来。

“松烟总管!”她隔着窗户看了眼孟柔,突然止住声。

有?下?属在侧,松烟也不好?做出先前?那一副奴颜婢膝地模样,端正些形容向孟柔告罪,正要?到一边去同侍女?说话,一窗之隔的孟柔屈起指节,轻轻敲动窗棂,松烟只得止步。

“娘子还?有?什?么吩咐?”松烟规规矩矩地朝她行礼。

孟柔看了眼侍女?,又看向他。

“怎么,是你相?好?的?”

“不不不!”松烟还?未发话,先开口的竟是那侍女?,“奴婢蒲柳之质,哪里配与松烟总管相?提并论。”

松烟后脖颈已生出一层细汗。

“回禀娘子,快到申时,厨下?该要?预备餐食,且容小的先行……”

“既然是厨下?的事,就在这里商量吧。”孟柔饶有?兴致地屈肘撑着脸,见松烟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许久没回应,伸手在他眼下?晃了晃,“回神。”

松烟只得示意仆婢开口。

“回禀管家……娘子,”婢女?道,“外头有?人拿着身契来敲门,说是要?寻个逃奴。”

“逃奴?”

松烟心道不好?,正要?拉住婢女?捂住她的嘴,可婢女?却先一步开口。

“是。那个逃奴,据说姓孟,是叫……孟柔。”

……

江铣翻身下?马,把缰绳同马鞭扔进小厮怀里,急匆匆跨过门槛往里走。

“五郎,您可算回来了!孟娘子她……”

“朝会过后撞见长孙尚书,延误了几刻。”江铣停住脚步,“传信之人说的不明不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今日午后有人拿契书上门,口口声声说孟娘子是逃奴,要?抓她回去。”松烟听说通报,正要?出门会会此?人,可还?没到门房,他竟然抱着契书转身跑了,再没有?踪影。

“应当是那边的人开始动手了。”江铣摇摇头,“这事我?自有?安排,你不必管。还?有?呢?”

松烟知道他今日要?参与朝会,若只有?这件事,他必不会派人来传话让他早些回家,无端引人视线。

松烟当即跪下?来。

“五郎恕罪,小的办事不力,侍女?前?来通报时竟让孟娘子听见了。”

江铣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沉默一会儿,江铣却没有?怪罪松烟,转而倾身将他扶起来。

“……五郎?”

“这不怪你,院子里的事情这样多,你分身乏术,也是难免。”

因为珊瑚同砗磲的事,这几日院里的人从里到外全都换过一轮,就连先前?临时买进来的那一批,昨日也打发了好?几个,院中本就忙乱,兼要?防范那些手脚不干净,或是身后不干净的人,江铣还?有?公务在身,无暇旁顾,他又信不过旁人,所有?事务只能松烟一个人担着。

七忙八乱的,一时间没顾得上教导规矩,外人气势汹汹上门,门房上的人尚且知道该拖人通传内院,可也只是随手抓了个内院洒扫的婢女?,婢女?不懂规矩,横冲直撞地跑到松烟跟前?,这才在孟柔面前?露了行迹。

松烟知道孟柔对于江铣有?多重要?,当年孟柔假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