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骗了你。可是你骗我?的事情还少吗?你怨我?给你下药,你怨我?离开长安,却从不提我?为什么会离开。你把我?放在家里,一边同我?行夫妻之事,转头又去与旁人议婚,要去迎娶高门?贵女,你同长孙镜夹杂不清余情未了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处境?你明知道我?……”

“明知道你如何?”

孟柔却抿紧了唇,不肯说下去。

江铣却道:“我?从未想过要娶长孙镜。”

“对,这确实是一场误会,你谁也没?娶,只是我?蠢被人骗了。可是这误会难道是凭空生出来的吗?你与她戴着?一样?的玉佩,人人都说你们要成婚,你让我?怎么想!”

“我?娶了吗?!”

“你没?有娶。”孟柔冷笑,“你只是说,‘士庶不婚’。”

“那枚鸾鸟玉佩是杏林宴上先皇后所赐,御赐之物,我?怎么就戴不得了?至于长孙镜,她要戴是她的事,同我?又有什么干系!”

字字句句都有理,但字字句句都是狡辩,孟柔懒得再同江铣争论,总之他?怎样?都有理。

却听他?压住了脾气唤她:“阿孟。”

“那柔娘呢?”孟柔打断他?。

江铣一怔。

她竟连这个?都知道。

孟柔看着?他?瞬间?怔然的神情,越发觉得他?可恶可恨:“长孙县主,小字柔娘。你说你没?打算娶她,你说你同她毫无干系。可是在安宁县,你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时,在梦中不止一次地唤了她的名字。说来可笑,我?那时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以为那是在叫我?。

“可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柔娘。我?怎么配得上当你的‘柔娘’?我?不过是一个?‘阿孟’罢了。”

江铣不想再听她说下去,可张开口?,却不知该唤她什么。

他?确实曾与长孙镜有过心?照不宣的婚约,甚至亲昵到?直呼小字。可那又如何?长孙氏权势滔天,首鼠两端,多方下注,这份婚约,也仅只停留在心?照不宣而已。当年废太子叛乱,江铣身为东宫属官竟然一无所知,可长孙氏的小郎,时任东宫卫率的长孙乾达,却早几日因为行事无端被长孙越上表代为请辞,禁足在府,因而逃过一劫。后来他?被人陷害入狱,长孙氏更是同他?撇得一干二净。

他?还在狱中受刑的时候,长孙镜就已经到?了沙洲。

一块玉佩代表得了什么?一声小字又能算什么?竹林那日,长孙镜拉着?江铣说话时,他?甚至生出一种荒谬的可笑。

当初放弃他?时如此果决,如此利落,就像随手扔去了一个?不需要的累赘物件。如今诉说深情时,也是涟涟泪水,句句剖心?。

不愧是世家名门?出来的女郎。单论心?性,他?不如长孙镜远矣。

至于孟柔说的梦中呓语,大概是有吧。那时候他?还没?看见自己的伤处,还没?有断绝所有希望,以为自己的冤屈总有一日能够昭雪,所以衔着?那枚玉佩,咬牙硬是撑着?不肯死,想要撑到?有谁来救他?。

身边却只剩下一个?孟柔。

可连她也弃他?而去。

“我?从没?有要娶长孙镜,也从没?有要娶旁人,以后也不会。你满意了?”

江铣语气生硬,他?在作出一个?承诺,也认为两人之间?最?后的阻碍也解决了。他?不会另娶,孟柔担忧的事情不过是一场误会,永远不会再发生,他?甚至已经准备好……

孟柔总不会再有离开的理由。

可孟柔却越发愤怒,愤怒中,还带着?一丝难以遮掩的委屈。

“好,你无辜,你什么也没?有错,一切都是我?蠢。我?误会了你要成婚,也听错了那句柔娘,你的玉佩也同旁人毫无关系。可是……就算士庶不婚,就算你我?做不成夫妻,就算你不把我?当成妻子,可我?也是个?人,你有把我?当成一个?人来看待吗?你害我?落入奴籍,你害得我?亲缘断绝,现在却要怪我?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