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羞辱她自己,羞辱他。
或许是伤心到了?极致,反倒已经?习惯了?,江铣想,他或许会渐渐习惯这个口?是心非,这个狠心的,恶毒的阿孟。他拨开瓶口?的塞子,仔仔细细地给?孟柔上药,替她处理?为其他男人留下的伤口?。
没有关系。
江铣束起她的衣襟,系好腰带,又像从前一样替她梳拢头发,重新绾好散乱的发髻,戴上发簪。
孟柔一言未发,只是战战兢兢,抖如筛糠。
但他们都会习惯的。
江铣将她收拾好后又抱回怀里?,轻轻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他们都会习惯新的彼此,他们有的是时间?。
他绝不会再让孟柔离开他。
第64章 第 64 章 剪飞羽
本以为在驿站只是停留一晚稍作修整, 但次日一早,车队却并未出发,而?是在驿站停留下来。
这一停,就停了好几日。
这对?孟柔来说?其实是件好事, 一来马车门窗都上了钉, 人被装在里头, 就像个货物一样不见天日,又憋闷又可怕;二来这样一停,去往长安的日子也就能延后些。孟柔宁愿就这样在驿站里待着。
只是门外?仍旧有重重军士把守, 出了先前的事, 江铣看她看得?越发紧, 门口的守卫也从不敢与她交谈,唯有送进食水时才会将门打开一条缝,等送到后,那道窄窄门缝就又立刻阖上。
虽是没有回到长安,可这样的情状, 却让她想起?在江府偏院的日子,那时候她也被关在房中不让出门。
关了没几日,就迎来何氏上门,将她卖给江铣。
白日倒还好受, 江铣停留驿馆似乎并非只为了休整队伍, 而?是有其余公事要办,每日清晨天还没亮就要出门,至夜方归。他自然是要与孟柔同房的, 他把她抓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孟柔不耐烦应付他, 倒也生出种?豁出去了的心?态,赶在他回来之?前便倒在床上装睡。
可江铣并没有碰她。孟柔闭着眼,背着身,依稀听见他窸窸窣窣的洗漱声响,感觉那人盯着她好一会儿,环抱着她睡了。
每夜都是如此。
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被关押了好些天,乍然听见旁人的交谈声,孟柔竟还有些不适应。
静悄悄推开后窗,没有惊动?任何人,孟柔靠在窗棂边静静偷听。
“这也真是奇了,都这么多天还不见好,烧也退不下来,怕不是得?了什么脏病。”
“少说?几句吧,里头的人哪里是你我能说?得?的。只盼着这病千万别过人,我家里还有三个小的要养。”
两人打扮不同于?车队中的军士,看着更像是这驿馆里的杂役,先开口的叹了声气?,摇摇头道:“个个都是贵人,下头的仆从都金贵,重活累活脏活只管使唤我们干。那人也不知什么来头,看着金尊玉贵的,穿戴得?好,床铺巾栉都是自带的,却怎么受得?这样重的伤……”
受伤?
他们说?的会是楚鹤吗?
这么多天过去了,难道没有人给他治伤吗?!
像是知道她心?急,底下那两人嘀咕一阵又道:“医工日日都来,脸色却一日比一日差,看来也是个庸医……喂,那人不会死在咱们馆里吧。”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哪处没死过人?说?不定咱们站着的地方也埋着。”
“呸呸呸!你也真是的,不嫌忌讳。”
“做这事的都不怕忌讳,咱们说?两句嘴又有什么可怕的。”两个杂役打好水,提着桶往屋里去,“你是没见着,他们来的时候,那人身上全是血道子,衣裳和皮肉都磨烂了。那模样,也就只有什么东西拖在地上跑才能拖成那样,真会糟践人。”
“如今被糟践的可不就是我俩么。”
突然,一道女声打断两人:“你们在磨蹭什么?主人正?等着用水,还不快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