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中,江铣却想起了安宁县里?的那个小院子。
院中满是枯黄落叶,无人打理,桌椅荒败,无人在意。
江铣盯着那支金发簪,就像在盯着墙上的一只蜘蛛,盯着附在骨血上的一只蛆虫。他猛然?抽出那支发簪,孟柔长发委地,惊愕地抬头,只听“铛”地一声响,那支发簪不?知被扔去?了何地。
孟柔吓得浑身一颤,原以为江铣摘了她的发簪,便?要杀她了。可江铣却松开?手,直起身。
他垂眸看?着她。
她算什么?
一个庶人而已。
竟如?此愚弄他,欺辱他。
可笑他眼见?楚鹤与林寓娘的婚事摆在桌前时,仍是不?肯承认,孟柔竟能如?此背叛他。可笑他反复确认林寓娘便?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后,仍是不?肯相信,她竟会嫁给?旁人。
他就这样等着,一直等着,可孟柔始终没有返回。
他竟眼看?着他们拜过?天地,行过?正礼,眼看?着她被人扶进内院。
送入洞房。
他就站在人群之外,可孟柔一眼不?曾望向他。
若是他不?出现?,孟柔是不?是就会和那个医工滚到床上去??江铣环顾四周,没有铜镜,没有妆奁盒,披挂在衣架上的只有男子衣物。这是那个医工的房间。但他方才进来时,孟柔站在桌前的模样,竟比当初在江府更加闲适。
就像她本就该在这屋里?,同另一个男人耳鬓厮磨。
“放心吧,楚鹤没死。”
剑上血迹是晋阳公主的护卫留下的,公主下令带走楚鹤时,也下令要将闲杂人等清理干净,他为了护着孟柔,不?得已才拔剑出鞘。
孟柔却在这里?哭哭啼啼,求他不?要伤害那个人。
“说来我还?得感谢他,若不?是他将你带在身边,若不?是晋阳公主为了寻他从长安追到江城来,我怎么能知道你竟然?还?活在世上。”看?见?孟柔怔愣的神情,江铣嘴角勾起,眼眸中却没有丝毫情绪,“你不?知道吗?楚鹤是公主府的医工,亦是晋阳公主的入幕之宾。看?来他瞒着你的事,也并不?少。”
江铣漫不?经心地甩去?剑上血迹。
“你以为我会为你杀了他?别太自以为是。”
江铣走了,徒留下红烛摇影,满室空寂。
是啊,她改了姓名又更了户籍,江铣就算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得到她,况且她不?过?是一介庶人,一个逃奴,江铣就算憎恶她,又怎么会将她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