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惊恐的望着他,随即拽扯下他的手防备的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我不是何愿!我是她姐!”

“程馨”

身后。

年老的男人哭喊着。

岳老师确认了沉睡女人后颈的胎记,将她一把抱起。

他多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女儿,斑驳白发满面皱纹,干枯的身体不成人形。

“馨崽、馨崽、爸爸来接你啦。馨崽,我们回家啦。”

严肃寡言的老者此时泣不成声。

他亲吻着怀中女儿的额头,紧紧贴着她的脸颊,珍惜而爱护,视若明珠。

就像,那年她还在襁褓中的模样。

举着伞的助理跑向前来为这对父女遮去了落雨。

穿着规正的中年男人胸口别扣着政职徽章,端身立于司机撑举的伞下。他满目肃色的瞥着一身制服怯首低垂的男人。虽未出一言,但足以让那男人牙关打颤浑身发抖。

何老汉表侄深深吞咽一口,他认命般的颓落下双肩,闷在心口的慌乱气息长长一舒,紧闭上双眼。

就如接受了自己职业生涯终止于此的事实,与接下来面临的审判和严处过后的无尽凄凉。

“何愿呢。”

金丝眼镜的镜片布满水露,遮去了他忧切的目色,却遮不住他言出焦灼:

“何愿在哪里。”

何二姐指向远处的大山:

“她为了引开追来的人,上刚山去了!”

手电筒的光束扫遍崎岖山径。

人群穿梭在雨夜山林里。

“何三在这里!”

听到一人扬声吼喊,所有人调转过方向将手中的光源投了过去。

一个背着重物的身影从茂树间穿梭而过。

大部队踏着泥泞疾步追赶。

没有光线照亮脚下,何愿仅凭每落一步的预判去稳持着脚步。

心脏的跳动声已盖过了麻袋雨衣上的水珠砸响,大口大口的喘息声回荡耳畔。

她像是已经接近体能极限,但是人群就在身后,容不得她减缓一丝一毫的速度。

如果被抓住,发现妈妈不在自己背上,他们一定会折回去追上王婷的车。

她必须争取更多的时间让王婷和二姐带妈妈逃出去。

她必须坚持。

突然。

前脚掌一空。

前方从下涌上一阵扑面的风。

何愿及时收回了步伐。

以她多年走山路到经验来看,不出一米就是一个悬崖。

胡乱扫射的电筒光线越逼越近,嘈杂的人声与凌乱的脚步声震得地面发颤。

被抓住和跳下去。

何愿只能二选一。

何愿努力让自己镇定。

她蹲下身,摸索着来到悬崖边缘。而后拾起一颗石子,垂坠着投落下去

石子的回响让她一喜。

悬崖边应该有一个距离不算太远的落脚点。

这个距离跳下去还不足以要她的命。

她将背在身后用于混淆视听的干草团抱在怀里。

而后以怀中干草为垫,贴着山壁纵身一跳

人群赶到附近时不见何愿的身影。

眼见前方是悬崖,他们笃定何愿不会从这里下去,转而涌去旁侧继续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