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入睡障碍近来没有好转,躺到?床上毫无困意,如此和天花板对?峙半天,投降似的捞过了手机。
搜点什么打发时间??祁应竹在手机里翻找片刻,想到?之前有建议白噪音可以助眠。
然而常用的音乐平台被卸载了,至今没有安装回来。
他在这?方面似乎偏执过度,又或许太?想躲避某一段醉后语音,于?是干脆硬性地截断这?条路径。
至于?为什么这?样忌讳,祁应竹说不上来,究竟是觉得荒唐,还是担心?多次播放会?显得沉迷,他也没有往深处纠结。
预感告诉他,不能再?接触了,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但为什么自己?的直觉会?是恐慌呢?祁应竹很难抽丝剥茧。
今晚平白冒出这?个问题,好像朦胧的窗户纸上破了个洞,他企图顺着?洞口窥见线索。
但他只能意识到?另一端的画面除了黑还是黑。
那不是颜色,是茫茫的未知数,是他没听过、没见过也没感受过的神秘事?物。
别琢磨了,祁应竹对?自己?说,盯着?空白的电子?屏幕,依旧不知道看些什么。
随即,他收到?谢屿的弹窗:[Spruce过了哈,忘了和你打招呼,以后他是这?儿的正式员工。]
祁应竹:[晚些通知不如等到?年底绩效盘点。]
谢屿:[音频部蠢蠢欲动,想拉他一块儿去表演,哎,我们?的年会?节目有救了,大概不用再?摇骰子?凑人头。]
祁应竹言辞吝啬,只嫌弃地给了四个字:[孔雀开屏。]
发完这?句,他不由地发散思路,楚扶暄弹贝斯是什么样?
念头一旦产生便挥之不去,祁应竹搜了下普林斯顿是否有视频流传,可惜挖地三尺,没有瞧见半点人影。
他磨了磨后槽牙,认为都怪失眠,大半夜的最能没事?找事?,自己?莫名浪费了两个小时。
这?会?儿已是凌晨时分,祁应竹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痛定思痛决定远离网络。
然而一小时后,他沉默翻了个身。
祁应竹琢磨,今天收到?楚扶暄发的消息,自己?简单地回了一句,没有认真地道贺,楚扶暄会?不会?感到?失落?
他会?在意么?不会?特意等着?吧?祁应竹思来想去。
如果楚扶暄不期待,为什么一结束就来告知?甚至没顾得上回复庄汀,专程和自己?分享。
大半夜,祁应竹倒吸凉气,完全忘记自己?身为业务线老板,批准了楚扶暄的任用,又指导过答辩材料,人家于?情于?理都该惦记着?,客气地通知一声。
打住,他在内心?暗示,想让楚扶暄别继续在脑海里蹦跶。
哪怕以往睡得糟糕,也鲜少?耽搁得那么迟,他痛定思痛闭上双眼,却隐约察觉到?光线从?枕头里透出来。
好不容易有困意的祁应竹:?
有那么两秒钟,他想,除非是公司机房起火,不然他一律拉黑。
接着?他不爽地拿出手机,却发现是楚扶暄的来电……难道是等不住了?
祁应竹别扭接通,装傻:“你怎么那么晚打过来?”
“请问是祁应竹么?这?边是第一医院急诊中心?。”护士道,“您认不认识楚扶暄的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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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不退的高热里,楚扶暄连续做着?噩梦,刚从?上一个抽身,便立即被下一个卷去,走向?全然不受控制。
饶是如此混沌,他依旧维持着?隐约的意识,没有完全昏死过去,断断续续地小幅度挣扎着?。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偶尔攒出了几分力气,就试图确认附近现况。
他独自忍受煎熬,偏偏每次刚要有所动作,便被外力强行地摁住,有声音时远时近,让他配合着?放松下来。
可我好难受,楚扶暄无声地说着?,他也很疼,很想缩起来,什么都不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