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下的节点很微妙,他刚升职没多久,老板椅坐得还不算安稳,自然要避免核心班底混进老油条,届时阴奉阳违、吃里扒外。
想要一个干净的人选借机清理风气,楚扶暄就是最好的选择,祁应竹关掉那些资料,目光移回了反馈页面。
[候选稳定性考察结果,是否适合长期培养(若有疑问欢迎致电HR中心)]
祁应竹注视着这一行字,忽然记起楚扶暄坚决地说要去结婚,是不是太危险了?
这年头诈骗那么猖獗,再反观窦灿不着调的办事能力,楚扶暄一戳就破的非正常婚姻能维系多久?
如果遇到了骗子被吃干抹净,感情创伤真的不影响工作?万一伴侣有传染病怎么办?
以楚扶暄的执拗状态,估计没有考虑过这些,然而放到往后全是隐患。
祁应竹联想到这里,眼前出现了公司大门拉横幅怒骂渣男、八卦PDF到处飞的画面,感觉公关部门的辞职信下一秒就要交到自己桌上。
随即他给HR中心发消息,先查到猎头的通讯录,再去联系窦灿。
对面接通后没精打采:“您好,你是谁?”
黄昏时分,天际被染成橙黄,祁应竹垂眼报了名字。
窦灿马上紧张地说:“这次的乌龙是我全责,您有疑惑可以随时找我。”
分明已经没什么太阳了,祁应竹却戴上墨镜和鸭舌帽,挡紫外线多此一举,做跟踪狂绰绰有余。
他侧过头贴着手机,正好有疑惑需要当场解答:“楚扶暄晚上在哪里相亲?”
第6章 冒险邀请 “你要不要考虑和我结婚?”……
午后和窦灿挂断电话,楚扶暄坐到树荫下面发了会儿呆。
以往他在公司和租房两点一线,鲜少有空乱跑,上次请假探亲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他周末除却补觉就是加班,难得可以出来透气。
可望着越冬的椋鸟飞过蓝天,楚扶暄悠闲之余,竟觉得不太自在。
大概是生来野心勃勃,不喜欢眼前好山好水好无聊,就乐于游走在繁华的写字高楼里。
其实楚扶暄的物欲很低,相对收入来讲,衣食住行堪称潦草,也因此攒下不少存款,论数额足够他歇个三年两载,可以满世界地撒欢。
只是业内更新换代太激烈,空窗期六个月以上等于流放边疆,换做别人可能宁可休息,但楚扶暄不愿意往后退。
此外,他能退到哪里去?
父母逐渐年迈,不可能再添麻烦,职场向来优胜劣汰,弱者会被蚕食殆尽,自己的背后没有倚赖。
他像是离群已久的候鸟,周围没有同类能够依靠,哪怕要降落也不知道哪里着陆才不会粉身碎骨,所以一直盘旋在空中是自己最有安全感的状态。
海的边际漏出几许橙黄,该日落了,楚扶暄转而开车启程。
他打开车载导航,那家餐厅离沙滩大概十多公里,地图软件上还有搜索记录。
不过楚扶暄当时以为是面试地点,看着点评上描述的约会圣地,还纳闷鸿拟管理层的风气究竟如何。
如今和总裁面对面交谈过,他只能说之前的担心过于无厘头。
记起祁应竹似笑非笑的淡漠样子,以及那恨不得离人五米远的冷僻德行,楚扶暄磨了磨后槽牙,心想,对方玩潜规则的几率还不如小行星撞地球。
抵达餐厅的时候天彻底暗下,昼夜温差比较大,楚扶暄披了车上的外套。
他一边进门,一边低头拍了拍衣服的褶皱,随即听到有人喊自己扶暄老师。
“太巧了不是?我也刚到。”David爽朗地朝他伸手,“去年我们在典礼上见过。”
来者的个子大概一米八六,长相颇为端正,看得出来特意打扮过,整个人很有精神。
楚扶暄礼节性地与他握了握,默默在脑海内翻了一遍,感觉自己似乎没见过这张脸。
出于最基本的情商,他说:“是的,可惜没说上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