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第一次认识眼前人一般,风长雪终于?给了个正眼,好奇道,“不过,谁同你在一条船上,又谁同你同荣同损了?”

“我的君上,果真?是一病傻三年。”东方域忽地倾身?逼近,玄色广袖扫过案上茶盏,“东迦山的大丧,只闭寺七日。如今早已过了七日之期,妄时迟迟未归,君上竟不起疑么。”

焦尾扇底抽出一缕黑雾,护住风长雪耳窍。

下一瞬轰然巨响!东方域勾起那副吊儿郎当的笑意,运力挥出,地动山摇,雷池结界竟被强行撕开一道缝隙。

耳畔黑雾散开,风长雪听见了遥远的钟声。

“天外天方圆百里并无寺庙,自然听不见传音。”

东方域道,“可这毕竟是君上耗干识海,才助佛子成就如此大功德,总该亲自听一听这喜讯的。”

风长雪走出殿门时,正撞见东洲天际腾起十二重莲华佛光。

东迦山尊者加冕的钟磬之音,雄浑而?悠扬,直直穿透层层云层,惊得满山鸟雀振翅纷飞。

那是东迦山十八尊者的即位大礼。

山下明明春色已浓,料峭山风却仿若能?撕开狐裘大氅。

七日。

风长雪识海受损,这几天喝着大柱调配定心安神的汤药,每日昏昏沉沉,睡的时间?,比醒的时间?还多?。

竟已经过了七日了么。

风长雪在狐裘中?微微抬起下巴,倒灌的冷风呛得她肩头颤动,眼尾泛红。

她下意识抬手传音,指尖刚触到灵流,却发现妄时二字竟凝不成飞符同心戒原本碧绿的戒环之上,不知何时竟已密布龟裂纹。

她挽起袖口,手腕纤长白净,肌肤光洁如凝脂,仿若那三圈烁金佛偈从未存在过。

刹那间?,风长雪甚至怀疑自己仍在睡梦之中?。

然而?,灵力穿梭识海,如千万柄冰刃逆行而?上,带来剜心刺骨的剧痛。

就在这强迫她清醒的剧痛中?,许多?往事,慢慢连结成线因果之中?,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日壁上观夜雨,已然潜入大渊的佛子又突然出现;

苦海幻境里念一的嘱托,归墟之海刻意留下的线索,甚至衍天大阵中?,冰棺外萦绕不绝的木鱼声……

若非那根生生剖出的佛骨太过温热,她早该起疑。

软厚狐裘落地,火红丧服一瞬燃起。

明明身?负重伤,昳丽的侧脸还泛着不正常的苍白,一双金瞳却睥睨众生,仿佛入目之人皆是蝼蚁。

生剔佛骨,以身?饲魔。

东迦山还当真?是下了血本。

“那你呢,东方域。他求功德,你又要什么?”

声音清冷,仿若裹挟着山间?的寒意。

“你我才是同类,”东方域笑道,“本座真?正所求之事,自然是希望君上踏碎玄佛,与?本座同站于?万山之巅。”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君上在万灵归墟中?,为本座寻回缺损的半魄。”

第129章 技不如人 世人伤我,皆因本君自愿授柄……

“岂有此理?!”

孤长?遗霍然起身, 若非尊卑有别?,几?乎当场暴怒,龟甲重重拍向木案, 震碎一角,飞溅的木屑险些掉进风长?雪的药碗里。

风长?雪刚想把碗放下,见摇摇晃晃的桌子沉默片刻, 转手递给大柱。

岂料大柱受到孤长?遗的感染, 顺过碗就地一摔,粗粝嗓音震得梁上积雪簌簌而落, “对啊!凭什么!”

房中?安静片刻。

“世人伤我, 皆因本君自愿授柄。”风长?雪指尖轻抚袖上血痕, 缓缓道, “是本君一念之差, 给旁人伤我的机会。”

孤长?遗冷哼一声, “当年?他们围逼杜宗师,如今又算计君上, 说得大义?凛然,通通不过是一群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嘘”

风长?雪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