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雪:“你家主人呢?”
“啊?”步尘楞了楞,反应过来,“你说佛修大人啊,他不来的。”
郎朗山巅,传来聆音。
“一拜昊天,云如何里,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敬恭明神,宜无嗔怒。”
“二拜父母,俗间凡事,皆故往昔,断舍旧遗,岁长月远,宜无思哀。”
“三拜仙首,清虚明静,斗星莹明,奉天己命,护佑芸生,宜无悔憾。”
紧接着,弟子们伏地叩首,睥睨峰上如红浪起伏,山下百姓亦齐声高呼,一派喧合庄严景色。
山上山下,普天同庆着这批新人摆脱俗籍,一脚踏入玄界。
“他不来啊。”风长雪漫不经心道,“这么热闹,真是可惜。我倒以为他上回硬拖着我在山下茶寮坐一个时辰,是喜欢看戏呢。”
话音刚落,周遭霎时安静,又爆发出一阵惊呼。
青天白日,山巅忽然飘雪。
这雪下得突然,等到落到近处时,大家才猛然发觉,这并非是雪漫天的白色花瓣,扑扑漱漱,如雪花般从九天坠下。
这轻飘飘的花瓣在众人眼中却如水入滚油。
玄门众人骇然,灵器纷纷出鞘!一时间炸开华光一片。
“撑起结界!!”
“起来,撑结界!!别让花落在自己身上!”
一声令下,玄门十三派分别撑开避尘障,如同琉璃罩一般依次铺开,死死护住各自的头顶。
第19章 欲盖弥彰(二) 我给大人变个戏法……
岳峥嵘重剑契入地下,满脸嫌弃地将一旁的莫不循也圈了进来。
十三派的长老面色惊异,只有仙首端着胖胖的身体,八方不动端坐山巅。
新来的弟子们,像只小鹌鹑一样,蹭在大弟子们的咯吱窝下,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为何大典好好的,怎么……怎么大家忽然就如临大敌了。
步尘扯了扯风长雪的衣袖,“芙蓉施主,你不遮挡一下吗?”
“你不也没遮吗?”
“我是刀,非血肉之躯。”步尘仰头,看着越来越近的花瓣,老神在在道:“传闻,三百年前凌霜侯风长雪每每现身,必然踏花而至,这些生死藤上结出的花自带恶诅……落到身上能诱心魔,可不吉利的。”
“哈哈哈哈哈……我猜猜,这个说法又是出自哪家玄门之手的话本子吧。”风长雪伸手,花瓣一触即溃成一缕白雾,逸散在指尖。
随着花瓣越落越多,山上的众人逐渐反应过来,开始七嘴八舌低声议论。
“是幻境。”“就说是假的吧。”
“谁在装神弄鬼!”
“我就说,仙首大人不会骗人,那个谁还在衍天大阵下镇着呢……”
“我还是不放心……怪瘆人的……”
“闭嘴。”
这场花瓣大雪来势汹汹,又仿佛是一场闹剧,不痛不痒地纷飞在山巅,将好不容易清朗的天空又覆上了云雾阴霾。
随着一句有些仓促的“礼成。”山上的众人压下心中微微的异样,各自回了门派。一顿鸡飞狗跳的御剑后,山顶只留下了几个长老掌门和仙首。
他们并未把护体灵障撤下,似乎是在等什么。
胥山脚下的百姓,还以为这是什么特殊的祭奠仪式,书生、画手相互传抄盛况,各有各地忙处。
而此时,四散的人群里,风长雪忽然转身,朝远处眯了一下眼睛。
接着,她在漫天花瓣之中招了招手,仿佛周遭一切都与她无关,遥声笑道:“佛修大人,你看我今日穿的红色,好看不好看?”
那自然是极好看的。
明眸皓齿,青丝如云,眉眼自带三分笑意,整个天外天都知道,风长雪最配红色。就连她留在冰棺里的那件丧服,也是红色的。
也许是因为只有她没有撑避尘障,风长雪几乎是被簇拥在花瓣里。
不等妄时作答,半空之中又陡然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