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他的现身的目的。

他什么也不用做,便是用自己告诉世人?,玄门无用,唯他有克制鬼眼疫的法子,非但不会被?鬼眼疫缠身全身溃烂,反倒还?能化为己用。

自此以后,各地玄门宗派,再没有上报过东方域的踪迹,而侧颈上悄无声息出现“贡印”的人?却?越来越多。

一时间,丰都极夜之下,被?屏风和隔音障围拢起来的方寸间落针可闻。

当初在大渊之下的吊尸阵中,东方域便是这?样一步一步,将玄门修士引诱得自相残杀、同类相食。

东方域铤而走?险,不止是要在魔宗部族里?立威,而是要把控人?心?,剑指玄门。

天生万物本就没有什么长久一说。

玄门昌盛已久,想来也是到?了运势变化的时日?。

阴阳正邪此消彼长,这?道理?谁都明白,可临到?头来,还?是唏嘘。

“杜宗师,昔日?你尚在玄门时,你我于玄魔两道的问题上有不同见解,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你遵循因果公道,而我身居仙首之位,不得不更顾全眼前的太平。” 无尘尊长长叹了一口气,“撇开这?些,你我同修苍生道心?,又如何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天下百姓,倾覆于此间。”

东方域此计可说是铤而走?险又谋划深远,唯有一处纰漏那颗六芒霜花的本命“贡印”,除了受他驱策外,还?会受风长雪的影响。

东方域能从鬼纹堆里?全身而退,风长雪自然也能。

只要杜临渊重回玄门,风长雪以杜临渊徒儿的身份……

“玄门于她无恩无情,杜某亦早已离开杜家自立门户。”杜临渊双眸微微敛下,起身送客,“若谈及当年上官城往事,小徒未与东方域一并加害玄门,已然是本门门规严苛,小徒宽宏良善了。”

无尘尊似乎还?想继续说什么,只觉得脚下石板平挪转换,眼前风景一变,转眼间从屋内移至了大门下。

杜临渊的声音又冷又淡,比这?北地的朔风还?要凛冽上几分,“仙首纡尊降贵敝府,若是论道杜某尚可一谈,若是打旁的什么主?意,还?是请回吧。”

“都说关心?则乱,”无尘尊周身紫气腾腾,语气也重了几分,“临渊,既然提及往事,你我今日?不妨就把话彻底说开。”

“当年上官城之事,玄门的做法的确是过于决绝狠辣了,可毕竟往事已如过眼云烟。风长雪身上已然背负了一城的业障,你又能护她到?何时?她已获天庸石点召,日?后修为必有突破飞升之时,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天劫必将……”

风长雪在站定在数步之外,眼睁睁看着无尘尊的身影化作?一道紫色烟尘,连带着他尚未言明的那半句话,一同消失在了丰都永夜之下。

静默片刻,她不解道,“师父当初救我,便是想让我证明玄魔两道可以共处,刚才为什么要拒绝无尘尊的提议,其?实我可以……”

“你可是觉得玄门修士可怜,天下苍生可怜,心?生恻隐才甘愿以身犯险,出手相救?”

风长雪沉默不语,玄门魔宗谁强谁弱,天下苍生是生是死,与她何干。

她只是为了杜临渊才愿意倾力一试。

“若有朝一日?,你能心?怀天下,自然是好事,若不能,也无需勉强自己。为师从来都不需要你证明什么,更不需要你讨好旁人?。”杜临渊看了一眼风长雪身上的绷带,又补了一句,“一生健康顺遂,便是为师的初心?。”

他抬起手,本想将风长雪散落的额发挽至耳后,可在那一瞬间,他忽然发觉,不知?从何时起,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徒弟,已然褪去了那层稚气,有了几分大人?的模样。于是,半空中的手微微一顿,转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良久,风长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方才无尘尊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自己活不过天劫,即便天资再好,也难逃一死。

如瀑般散开的乌发垂落在脚踝处,宛如黑色的绸缎。不知?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