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家为卜天?宗分支,对古器十分感兴趣,“君上可知这?面上古灵镜损于谁手?”

这?一问本是有感而发,问完孤长遗便?回神了,土寨被灭族于三十年前,而风长雪苏醒不过数月,又怎会得知呢。

少倾,却听见风长雪道:“或是他自己之手吧。”

说罢,风长雪摊开掌心,一颗灰色石头躺在其中。

那原本是莫七的骨珠,如今装了一片小?小?的灵魄,正一闪一灭,发着暗淡光泽。

“找个钟灵之地养一养,看百十年后能不能养全魂魄。”风长雪将骨珠交于孤长遗,“届时,再亲自问他吧。”

孤长遗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他”是谁,“君上是说,这?些?年那少年的魂魄一直被囚困在乾坤镜中?”

“何止于此。”

风长雪懒懒靠在扶倚上,音色略沉,“土寨数千人素来避世,一夜惨遭灭族,尸首被制成吊尸阵,魂魄被囚于镜中,而需要数千人血祭才可的咒,却在本君身上,有趣不有趣?”

风长雪说着有趣,眼中却并未带上笑意?,指尖搭在腕骨上摩挲了一下,淡漠之下带着一种极浅的倦怠:“早说过,与本君相识从来都不是一件幸事。”

“若无君上,属下早已死于山野。”孤长遗压抑着声线咳了两声,有些?嘶哑,“当年天?外天?众人,无不如是……”

“怎么,在世人眼中天?外天?竟然?是一个救苦救难的世外桃源吗。”风长雪打断,浅金色的瞳孔毫无波澜的半阖在睫翼之下轻,半晌,轻叹道,“你也这?样认为?”

孤长遗掌心一紧,正欲开口?,只觉被一道浓稠白雾挡了挡,扫出了门外。

石室之中,空空荡荡,正中央是一张雕花石桌,头顶是星空幻象。

风长雪视线落在石桌之后,正对着的那张空椅上。

片刻后,一团黑雾自暗处升腾,苍白如骨的一只手从黑雾中探出,虚虚搭在椅背上,身形掩在雾中,只呈现出一道模糊的轮廓。

“都说了,婚前新人不可相见的。”东方域的声音自暗处传来,“这?么心急唤本座前来‘促膝长谈’,夫人不怕不吉利吗?”

东方域的语调乍听起?来与风长雪有几分相似,总是带着一点笑意?,尤其是落“夫人”二字上十分明显。

风长雪懒得废话,眼眸轻抬,白皙的下颌被头顶的星光勾勒出一个精致分明的弧度,“你故意?在涂山镇现身,引我找到乾坤遗世镜。”

这?是一句陈述,并非疑问。

东方域低低笑了一下,扫开浓雾,绕至风长雪近处,并未反驳。

风长雪道:“本君尚有一事不明。”

东方域俯身:“夫人请问,不要?同我客气。”

风长雪言简意?赅:“土寨于三十年前覆灭。”

东方域点头,“是。”

“你亦于三十年前闭关。”

东方:“是。”

风长雪指节一下一下叩着石桌,“是巧合?”

东方域凑得近,风长雪的指尖抬起?的时候,离东方域的喉咙不过半尺,他似是不察,又往近处靠了靠,本就深敞的衣领随着这?个动作几乎遮不住什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石室之中温度陡然?下降,呵气成雾。

风长雪声音毫无波澜,晦暗星光下如同镀着一层薄薄的霜,“不是,你我才有往下谈的必要?。”

“若你当真觉得是本座做的,早就动手了,才不会这?样一问。”不夜侯半蹲下身子,和风长雪的视线齐平,手中的焦尾扇合拢,搭在风长雪的肩上,“夫人知不知道,这?叫做欲擒故纵。”

不夜侯眯起?眼睛,低声道:“土寨覆灭虽与我无关,但……”

“但你知道本君身上有土寨的召阴咒。”风长雪的眼睫终于懒懒地抬了一下,替他将后续的话说完,“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本君绝不会拒绝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