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福旁边，是一张用透明相框精心保护起来的儿童画。

第106章 回苏家（2）

画纸已经泛黄，边缘微微卷起，用蜡笔歪歪扭扭地画着四个小人，底下写着“我的家人”。

“这是你六岁时在幼儿园画的，”苏亦清轻声道，“妈妈说这比任何照片都珍贵。”

苏见溪走近细看，发现画纸边缘已经磨损，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画中小女孩裙子的颜色已经被摸得掉色了，但是又被精心地补上了颜色。

梁侑仪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着，“有时候想你，就看看这个...”

苏见溪心下一颤，她的眼眶发酸。

沉默片刻，梁侑仪偷偷偏过了头，用手指迅速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苏见溪的目光在那只微微颤抖的手上停留了片刻。

已经不知道是今晚第几次了，妈妈偷偷抹眼泪。

鬼使神差地，苏见溪突然伸出了手，轻轻地覆了上去。

梁侑仪浑身一颤，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醒了，任由女儿微凉的指尖覆盖着自己的手背。

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冲上苏见溪的鼻尖。

她张了张嘴，那个称呼在喉咙里滚了又滚，带着些许的生涩，终于极其轻微地说了出来，“妈。”

梁侑仪猛地一怔，她眼眶通红地看着苏见溪，她反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欸！”

沉默几秒，苏见溪轻轻地别开了微微发烫的脸，目光落在桌子上，低声道：“今天的菜，很好吃。”

梁侑仪的声音因泪水而哽咽，“你、你喜欢就好。明天、明天妈妈再给你做...做你以前…以前…”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不断地拍着苏见溪的手背。

苏见溪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深夜，苏见溪站在苏家老宅二楼走廊尽头的卧室里。

她刚刚洗完澡，穿着母亲准备的崭新睡衣，料子柔软得不像话，却陌生得让她有些无措。

“昭昭，”梁侑仪刚才红着眼眶拉住她的手，“你的房间妈妈每天都打扫，要不要今晚...就住下？”

她看着母亲眼底的小心翼翼，那句“不了”在舌尖转了几圈，最终变成轻轻的一声“好。”

现在，她站在童年卧室的阳台上，拨通了周砚修的电话。

“砚修，今晚就我不回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在苏家？”

“嗯。”她无意识地摩挲着栏杆上熟悉的花纹，“妈妈留我住下，我没忍心拒绝。”

周砚修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低沉而温柔，“今天感觉怎么样？”

苏见溪忽然哽住。

她该怎么说？说看到母亲偷偷给儿童画补色时的心痛？说父亲转身藏起眼泪时的震动？还是说此刻穿着陌生睡衣站在熟悉房间里的恍惚？

“周砚修，”她突然轻声问，“你记不记得我总做一个梦，梦里有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在跑？”

“记得。”周砚修的声音放得更软，“你说总是追不上前面的人。”

“今天看到照片了。”

苏见溪的指尖在冰凉的栏杆上画圈，“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原来就是我。”

沉默几秒，周砚修突然开口，“是不是哭了？”

他问得突兀。

苏见溪抹了把脸，才发现指尖沾了湿意，“没有...”

“撒谎，现在是不是正咬着嘴唇？”

她一愣，下意识地松开了被咬得发白的下唇。

苏见溪不禁失笑，“你怎么知道？”

周砚修不免有些心疼，他转而换了一个话题，“明天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她的嘴角勾了勾，“好呀。”

清晨，苏家老宅门口。

梁侑仪坚持送苏见溪到门口，她细心地帮她理了理衬衫的领口，动作轻柔又带着一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