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止是生疏吧,他应该是恨她的。
当初,是她主动跟他说分开,六年前的那天,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咬上烟,突起的喉结随之滚动,整个人带着侵略性,笑得张扬又混吝:“行,你有多远滚多远。”
自此,整整六年,他们没再见过。
如今再见,他朝着她的方向而来,却没再看她一眼。
易书杳心涩难止,吃了药也没压下这份要命的疼痛感。
随着荆荡走过来的身影,易书杳身边的人增多。她忍住鼻尖的酸意,往旁边退避了几步。
可不知什么时候,一道高挺的身影笼罩住她,与她擦着肩膀,空气里挥洒一股薄荷和乌木的深刻味道。
易书杳看见男人骨节清晰的手指,心脏重重地漏了一拍。
他……是认出她了吗?
易书杳喉咙干涩,然后一道低磁,冷淡,压着颗粒般荷尔蒙的声音像利刃一样传来:“让一下,谢谢。”
她的心脏被人刺了道长痕,耳朵发麻,刹那间,什么也听不见,只能下意识地让开,还没抬起头,荆荡就已经从面前走过,留下一些很淡的气息。
易书杳顺着视线往下,扫他手腕,只一眼,心如死灰。
现在金鱼纹身也没了。
她鼻尖一酸,知道他又像以前那样高不可攀,她和他再没有可能。
原来,他不恨她,而是已经忘记了她。
易书杳想哭,委屈,又觉得自己分外难堪和罪有应得。
鼻腔传来酸涩的共鸣,她忍住掉眼泪的生理反应,仰起头,望着天花板,拼命地眨眼泪,试图将眼泪逼回去。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
人生的洪流裹挟着所有人前进,没有人会留在十七岁那年的夏,荆荡不会留在那里,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能频频回头。
易书杳忍不住流泪。
第2章 我们初见的那一天 你很闲?老……
2.
时间倒回到二零一七年的夏,易书杳离开生活十六年的港桂巷,被一架飞机送到陌生的滨海城市。
下飞机时,阳光热烈,枝繁叶茂,命运翻开新的一页。
她低垂着头,坐在汽车上踌躇不安。
司机陈叔从后视镜里打量这位刚从乡下接来的女孩。
少女穿白桃色的长裙,露出一截细长的胳膊和清瘦的腿。脸比常人小,五官精致温和,圆柔的杏眼似玻璃球清澈。头发略松地绑了起来,饱满的丸子头沾着金灿灿的日光,乖巧而漂亮。
“杳杳?”陈叔笑眯眯地开口,“家里还有个比你小两岁的妹妹,你可以和她做朋友。”
易书杳清楚这位妹妹,自妈妈许之华去世后,易振秦再娶了一位续弦,名叫秦思仪。秦思仪嫁进易家没多久就生了个女儿,只比她小两岁。
“好。”易书杳声线柔润中带着一贯的温软。
陈叔道:“荆家的老太太今天七十大寿,易总说直接把你接去荆家,结束后一道回家。”
易书杳嘴唇张合,语调疑惑:“荆家?”
陈叔笑着点头,表情恭敬,言简意赅:“易总最近在结识荆家。”
荆家在滨海市无人不知,每天数不清的人跃跃欲试地攀附。
一小时后,汽车穿过城市的繁华街道,抵达一处奢华低调的宅院。
易书杳跟着陈叔下车,见到了挽着秦思仪和女儿易珍如的易振秦。
易振秦见到易书杳,一愣,差点都没认出这个十多年没见的女儿。
易书杳早料到这种场景,心底却还是有些难过,努力才挤出一个笑:“爸爸。”
易振秦走到易书杳面前,想了半晌开口道:“你外婆走的时候还算安稳吧?”
提及伤心事,易书杳颤了颤乌密的睫毛,低声说:“嗯,外婆走的时候是个晴天。”
易振秦眼眶有点红了:“以后还有爸爸,爸爸能把你养得很好。”
易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