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荡懒得掰扯,他见惯了生意场的名利作派,蛇打七寸地对易振秦撂了句:“你要是还想搭上我们家,就对她好点,明白么?”
荆荡边说,还边朝易书杳扬了扬下巴,维护她的意思很明显。
秦思仪怕今晚的事传到圈子里,笑着说:“我拿书杳当亲生女儿,当然对她好,你这是说什么话?”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要是今天的事再发生第二次,明年城西科股的期权你们不会分到一分钱。”
城西科股是易振秦想搭上荆家的最终原因,而圈子里谁不知道荆荡在荆家的地位,所以他这句话砸出来,易振秦知道其中的分量。
秦思仪亦不敢说话了,扯着还想说话的易珍如让她闭嘴。
“你的话我明白,但书杳是我女儿,你不说这话我也懂。”易振秦说。
荆荡:“那她今天不高兴了一整天,你懂?”
易书杳听到这句话,整颗心脏好像被人用手酸涩地揉了把,她完全没想到今天他竟然注意到她情绪。那种有人理解的委屈感袭来,她吸了下鼻子。
“杳杳,你”易振秦有些惊愕地看向易书杳,“是不是昨天晚上我和你秦阿姨吵架,你听见了。”
易书杳又吸了下鼻子,根本开不了口,一说话就会带哭腔。她没说话,简单地摇了摇头,倔强地没承认。
不过易振秦已然明白了。他看了看荆荡,没多久便沉默地回了客厅。
秦思仪也抓着不肯走的易珍如走了。
雨天的深夜,只留下易书杳和荆荡两个人。
荆荡:“在学校帮别的女生那么有勇气,到家里就成了受气包,易书杳,你这么有能耐啊?就不能硬气点,跟学校里一样?”
易书杳也不知道此时为何她的委屈感达到峰值,撇了一下嘴巴,偏头无声地流着眼泪。
荆荡拿她没办法,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新纸巾,拆开来递给她一张,低声说:“好了,先擦擦眼泪。”
很莫名的,易书杳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大概是从来没有人这么语气低迷地近似哄她。况且这个人还是那个冷惯了的荆荡。
“好。”易书杳一边掉眼泪,一边很乖地接过纸巾,有些不相信荆荡会对她这么好。
接过纸巾擦掉眼泪后,她看着荆荡,用力地眨两下眼睛,又去摸了下他的伞。
“干什么?”荆荡蹙眉。
易书杳实话实说:“你这次没凶我,我觉得有些像做梦。我很怕我又在做梦了。”以前她也经常梦到受欺负时,妈妈和外婆会站出来保护她,或者给她纸巾擦眼泪哄她,但是当她睁开眼,一切虚无,她身边谁都没有,摸到的空气都冰冷。
荆荡不知道她这些悲伤和痛苦,道:“幻想症这么严重,有病就去治。”
“……”易书杳:很好,她知道不是做梦了,这样的话只有他才说得出。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荆荡撑着把黑色的伞,见易书杳一边打伞一边擦眼泪不方便,拿过她的伞扔地上,把他的伞举过她头顶。
周围骤然多了一个强劲有力的手臂,以及一道温热高大的身躯,易书杳对于今晚荆荡出现在她家这件事才有了真正的实感。
风被他挡住,站在这好像一点也不冷,体温渐渐恢复,她的脑子转起来,想到他在易振秦和秦思仪面前说的那些话,眼睫垂下,慢吞吞地问出那句很想问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不开心的?”
荆荡的唇角扯起一个懒洋洋的弧度:“怎么,我看起来是傻逼吗?”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易书杳被这话逗到,杏眼里存的泪水荡漾开弯曲的弧度,“你干嘛这样说。”
“嗯?”荆荡就见不了她眼睛周围有泪水,不由自主拿起纸巾,伸手帮她擦过眼泪,“我说什么了?”
男生的身上带着不容忽视的凛冽味道,像冬天早间八点的雪,又像夏天香草味的冰淇淋,他拿着纸,眉眼凑她有些近,骨感长皙的手指拿着纸,动作很生疏地帮她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