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能得?片瓦遮顶,能有自动在头顶汩汩流下的热水清洗脏污的身体,能得?一方?暖和柔软的被褥安枕休息,直觉如入梦中。
待的在营地之中见到失散的旧友与?亲朋,无不抱头痛哭。
他们?这些人?,有的是为军队修筑工事?或者运送粮草等杂活的役夫,有的是有正式编制的兵士。兵士也分两种,一种是为了这一次百万大军征伐,临时征调入伍的,在入军之前不过就?是或务农或做些小?手艺的普通百姓。
还有一种,则本就?是被从各地军旅调遣而来的中军、府兵的固有成员,家?中多是世代为兵。
若非此次战事?失利,担心回了军只有被斩惩戒的下场,不得?不流离在外。
不过三五日?,这一批批被招纳到安置营地的人?数已达千人?之多,而这一批世代为兵之人?,也很快就?与?那些平头百姓出身之后,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区隔。
这些人?似气味相投一般,自动就?能识别出自己的同类,聚集在一起。
旁的人?,有的受过他们?当中人?的直接欺压,有的则是打骨子里厌憎他们?那一身的兵痞强盗气,更将他们?当做是异类,行走坐卧能躲则躲。
这些曾经的兵士,现而今在此地聚头,皆心知肚明他们?都?已经成了身犯死罪的朝廷逃兵。
互相反倒没什么好遮掩,一见面都?开诚布公的论起曾经的军卫出身与?军衔等级来。
如今赫然充当了这一群人?的头领的,便是曾经中军三卫的营级校尉。
凡有入了营区的军属兵士,俱都?要来他这里拜一拜码头的。这些人?如今虽落到这等境地,可大多人?身上那股子豪横之气,仿佛是刻在了骨子里的,凶蛮惯了,普通百姓自是人?人?退避,生怕触到这些心黑手狠之人?的霉头。
至于其他百姓,也自发?的因为家?乡所在的郡城,有了亲近的结交对象,聊以互相慰藉,乃至结伙自保。
又过两日?,营区终于有除了送吃用以外的人?前来。
为整个营区收留下的流民与?溃兵,一人?发?了一张纸单。上面用简明易懂的图画形式,印上了许多图形,供每个人?勾选。
一是叫他们?勾选每人?所擅长,二?是叫他们?勾选招工意愿与?方?向。
那位中军的校尉朱冰自然是识字的,便也能看得?懂纸单上印的说明文字。
他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这张纸,无论是种地、打绳、泥瓦、铁器、木器还是烧陶筑砖酿酒,竟然没有一个是他能选上的。一张纸单,被从头到尾的空落落的,半晌无从下笔。
他往自己近边或蹲或坐的老?兵们?看看,大多与?他一般无二?,愠怒又羞愤的无从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