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跑了?出来,为的是什么?就是多活一刻,他也是好的!”

叫庆哥的人说着,上前将几个瘫在地上的人一一薅起?:“快走?!我们不能就这?样在这?里投降!”

他说的不错。

两个时辰前,他们几人还在西山的峭壁上,修筑那一座“天?外来客”的峭壁楼阁。

然则,大人们为了?给皇帝修这?样一个天?人交界的楼阁,却需要埋葬不知?多少名役夫的生命。高山陡峰之上,只有一条两尺宽的石道相连。

想要修出那做楼阁,首先就要在这?片陡壁之上,凿出可容大人们通过的栈道。

这?一队人,就是修筑栈道的石匠。

为了?修筑工事,他们最初全部都是踩在那一条两尺宽的石道之上,面朝着石壁,手?持凿石的棒子。每天?登上石道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在头顶高处楔进去一个铁钉,再把腰间的绳索牢牢系在铁钉子上作为避免掉下悬崖的防护。

背后就是万丈深渊,每个人间隔三四尺的距离,从清晨第一缕日光升起?,站上着两尺宽的石道,一直不停地挥动手?中凿子,一点点破开石壁,将碎石清理出石道,直到?天?黑。

过于繁重的劳作,有的人实在是累了?,没劲了?,偶尔会就这?样站着在石道上昏过去。

然而这?石道根本?没有容人休憩的空间,昏聩无力的人,便如那秋日林间熟透饱满即将坠落果?实一般,在腰间绳索的捆缚当中悬挂在峭壁之上。

那不过是手指粗细楔进去石壁的铁钉,又如何承受得了?这?样的坠力。

很快,这?个人就真的像熟透了?果?实一样,自石壁上坠落,悄无声息的坠入谷底。

庆哥与老三几人本就是同乡相识,被征发?来了?此处应役。一直以来,想着家中的妻儿老?小,互相打气,若谁在壁上要昏累过去,旁边的人,总要互相叫喊,将他叫醒,以免跌入悬崖。

但这?般劳作了?多日,看着陆陆续续有人再也不能回来,他们仍然是一阵心寒。

直到?昨日,他们中有一人实在吃不消病了?,却被要求必须上石壁。一整日下来,手?软脚软,根本敲不动多说碎石。大家互相给他打气,总算挨到?了?即将收工下悬崖的时候。

可督工的兵士,却指了?指这?人,说他偷懒耍滑,罚他今夜不许下崖,把白天?缺的工补回来。

一行人毕竟是同乡,有人开口向兵士求情?,换来的就是老?三那满身的鞭痕。

今日一早,几人毫不意外的看到?,光秃秃的已经?落了?果?的石壁。

而兵士这?时又来了?,手?中握着他们再熟悉不过的皮鞭。

也就是那一瞬间,身体深处涌出一种绝望的不甘。为何他们要被困在这?里劳作至死?

余庆站起?来喊了?一句:“横竖都是死,老?子他娘的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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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沂镇停留了?七日之后,刘子晔与靳劼等人,在几乎全镇老?幼出动的情?况下,踏上东归的路程。

杜晖送来了?最新消息说,虞城又关键人物,需要她以西关小侯爷的身份,亲自来安排接见。自封地初获,她带着人外出寻找和开发?第一处铁矿以来,刘子晔已有大半年未曾回到?过虞城。

西关郡的道路还没有开始按照刘子晔的计划整修,靳劼他们从这?最边境的小镇重新回到?虞城,已经?是七八日之后。

一入虞城的度北门,提前得了?消息的杜晖,已经?等到?了?城门口。

看到?几个月时间,不仅身高又高了?大半个头,同时由于常日里风吹日晒,以及时常的奔波和运动,即使初冬天?气里的棉服,他也能看出来,他家小侯爷这?副身子骨,简直经?历了?脱胎换骨。

从前是光焰夺目,但谁都瞧得出,那是个外表光鲜的壳子。

如今则像是经?历了?打磨的利刃,反倒藏锋了?。

一见杜晖,刘子晔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