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顺走我不少金疮药。”
韦训明白周青阳口中的人正是霍七郎,之前宝珠雇佣她去往幽州送信,同样路过相州。
“老七没说别的?师父死前留下一句奇怪的话,惹得整个江湖都对残阳院虎视眈眈。难道他的遗物就是这颗药丸?”
接连被小辈盘问,周青阳语气渐渐不耐烦起来:“我们几个五十年前就分道扬镳了,要不是看在师父的份上,陈师古的破事我才懒得管。你到底吃不吃?”
韦训盯着那颗可疑的丹药,回想陈师古一生喜怒无常、诡秘莫测的举止。他生怕又是圈套,不敢轻易服用这来历不明的东西。
周青阳见状,露出‘你爱信不信’的表情,冷笑一声:“我这辈子见过不听医嘱、自寻死路的蠢货数都数不清,多你一个不多。”
说着,她伸手从丹药上揪下半块,直接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
“现在你还剩下六个月寿命。”
周青阳以身试药的举动实在出人意料,看着剩下那变形的半块丹药,韦训心中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焦虑。
面前此人可不是普通大夫。她是师祖赤足道人的首徒,面容虽年轻,其实早年逾古稀,武功天下第一的陈师古,在她面前也只是小师弟。倘若她存心下毒,那就不是内力可以压制的普通蒙汗药。
可仔细想想,如果周青阳真想骗他,那就不该说出药力只有一年这种话,而是会用更具诱惑力的话术,或是更巧妙的施毒手法。
韦训反复思量:吃下去,可能会再次落入陷阱;不吃,他撑不到幽州,无法继续护送宝珠。
念及于此,韦训心一横,伸手拿起半块丹药,送入口中。
那东西又苦又腥,比之胡椒更让人反胃,他强忍着本能的抗拒,勉强咽了下去,喉头泛起一阵令人作呕的气味。接着,他目不转睛地盯住周青阳。
周青阳知道他在等待药力发作,验证真伪,同时防备自己藏了解药另服,心中很不痛快。
“小鬼,师伯今日教你一个乖。你知道陈师古为什么那么早就死了吗?”
韦训双臂抱在胸前,谨慎地回答:“因病而亡。”
“是,也不是。他是因心病作祟,自尽而亡的。”
身为一生钻研医道的大国手,周青阳不禁流露出憾色:“那是最难缠的病,就算是我,也回天乏术。至于他自毁的途径,正是你刚刚犯下的错。”
周青阳指着韦训,推测说:“瞧瞧你这张惨白似鬼的脸。陈师古嗜饮古墓中的老酒,你从小跟他下墓,想必也染上了这个恶习,以为师父能喝,酒就没问题,却不知这恰恰是把你送上鬼门关的诱因之一。”
听闻此言,韦训心中顿时有些打鼓。但并非是因为吃下丹药有什么不适,相反,他觉得丹田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古时工匠锻造青铜器时,常混入铅与锡,用于调整硬度,方便器具塑形。铅不溶于水,可要是浸于酒中,则会缓慢释放毒性,常饮使人病魔缠身、乃至发疯。陈师古经年累月受墓中尸毒侵害,又大量饮用铅酒,就如同嗑食长生丹的蠢货一般,最终把自己毒死了。”
看到韦训脸上露出愕然的神色,周青阳忍不住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