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玉发现原身这个兄长还挺恋旧的。

那博古架上摆着的,不是什么寻常的古董、装饰物,尽是些颜色老旧的小玩意儿。

什么摔碎成两半又粘好的泥泥狗、被撕裂了页片的小风车、掉了色的纸老虎、断了只胳膊朝外露着棉絮露的绢布娃娃,画着奇怪涂鸦的小人儿书等一些一不注意就会被当成垃圾扫走的东西......

也可能是收集癖。

这厢,她正胡思乱想着,便见落枫掀帘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碗冒着袅袅热气的粳米燕窝粥。

对方走近时,李澄玉刻意没有推开怀中的青年,想要仔细观察一下前者的反应。

果然,落枫的神情对此好似习以为常,面上丝毫没有流露出惊讶。

仿佛她们这种远超寻常兄妹的亲密举动经常发生,他对此见怪不怪。

“公子,喝点粥吧。”

落枫端着碗走近了些,说话时轻声细语。

榻上的青年没有动作,他疲惫地阖着眼,眼睑处积蓄着异常的红痕,似是累极,低低道:“喂我......”

落枫闻言,抬眼恳求地看向对面坐着的李澄玉。

少女怔怔然,差点反手指着自己问对方谁喂,我吗?

“有劳郡主了。”

说着,落枫将手中的粥碗恭敬地递到她手中,垂头弯腰快速且无声地退了出去。

李澄玉沉默地望着手中的粥碗,脑子忽然蹦出了句话别叫我喂,叫我李澄玉。

随即,她小幅度地打了个哆嗦,自嘲地撇了下嘴,好烂的梗、好无聊的笑话。

即便放在现代,应该也没几个人懂她吧。

“哥哥,起来喝点粥吧。”

李澄玉先将手中的粥碗放到一旁的小几上,随后扶着身边人缓慢坐了起来。

可哪怕李见凛坐着,上半身仍紧紧地依附着她,双手抱着她的小臂,仿佛有那什么皮肤饥渴症一样还需得肉贴着肉。

这厢,燕窝粥才刚吃了几口,怀中青年便突兀地闷哼了声。

墨黑的眉也瞬时皱起,神情异常的痛苦。

李澄玉惊讶地瞠大了眼,看看他又看看粥:“哥,你怎么了?”

青年难受得甚至松开了抱着他的手,死死地摁着自己的小腹,颀长的身躯蜷缩成了一团。

答她的话气若游丝:“兄长,肚、肚子痛......”

小腹处,仿佛伸进去了一双无形的大手,对着他脆弱的胞宫又锤又打。

不过几息时间,李见凛那冷白的额头便沁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碎得不成样子。

李澄玉真想把手中的粥碗给扔了,又害怕损坏证据,焦急询问说:“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肚子痛呢?”

总不能是那仆从在粥里下药了吧!

李见凛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才没痛吟出声。

好半晌,才艰难地说出两个字:“假、孕。”

李澄玉闻言,眉心一跳,立刻放下手中碗想要起身:“你等着,我这就去请府医来。”

“不要!”

李见凛几乎是尖叫出声,长指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摆,纤薄的指甲近乎撕裂。双眼重又赤红起来,翕动着苍白的唇瓣。

“府医治不好我,只有玉儿、只有你......”

李澄玉有些失措:“我、我怎么治,我不会治病啊!”

毕竟她高中选得是文科,凡是和数学沾点边的,都学得一塌糊涂。

早知道有今天,她就弃文从医了!

青年急切地往她怀中钻去,原本清冷如山泉般的声音不知不觉染上了沙哑。

“你可以、你可以的!”

他眼角重又溢出水意,眸光被极致的痛苦割裂,变得惝恍而破碎。

李见凛迎着少女惊讶的神情,颤抖着指尖摸上她的唇。

声音哽咽:“吻我、抱我、摸摸我,怎样都好......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