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竞若近几天回老家去了,临走前给他留下黄金若干,只说可以用于建设国子监。沈明哲觉得这小子挺有意思,数一数数目,果然是皇帝所赐黄金的一半。
于是大手一挥,干脆利落地收下。
弘安帝不在意顾敬山。他直觉周涉这小子又给顾敬山摆了个坑:沉默到退朝,明显不符合他的风格,但如果是那什么“钓鱼执法”,一下子就显得非常合理了。
【顾敬山赶往皇宫,中宗果然早就等着他,见他来了,露出一副“爱卿怎么此时才到,朕正因那些不听话的臣子而辗转反侧”的表情。】
苏邈再怎么粗犷,此时也回过味来,觉得天幕这说法把他恶心得不行:“若川你……”好装。
周涉笑眯眯地转过头,看得苏邈浑身一寒,这表情和天幕上他坑人的前奏一模一样。
【顾敬山嘴上不说,心里那叫一个爽。虽然他是皇后的爹,官居工部尚书,但是这个职位本身并不是他喜欢的,何况皇帝对他的关注实在不高就连入京后才投降的谢朝显都比他得重用。
于是他也假惺惺地说:“陛下之志,即臣之志也。为陛下宏图,臣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众人:“……”
你俩继续装吧。
天幕上的顾敬山实在是演戏的一把好手。
他满脸尊崇,好似真的如他所说,会作为皇帝的忠臣赴汤蹈火一般。
可惜大家已经看透了他的真面目,这只会让众人整齐发笑。
“顾大人这模样,倒真是演给陛下看的。”
“呵呵……”一人抚须笑道,“顾敬山苦读多年,为官之道没多少长进,这些功夫倒是下得足。”
“这就是君臣二心吧,可惜出现在一家人身上了。”
可不是么,顾敬山估计没有想到,女儿和自己也不是一条心。
在他看来,捧谁不是一样呢?更单纯的外孙,显然是他们作为外戚侵权的上佳途径。何况周仪一个女子,当真能坐稳天下?可别等不到寿终正寝,就被夺权了。
天幕中,中宗倾身扶起满脸真诚的岳父,比顾敬山的表情还要诚恳、感动、温和:“朕知爱卿,定是朕之肱骨。”
顾敬山适时低下头,两眼含泪谢恩,并表示自己当不起这个称呼。
空气沉默了一瞬,不知道是不是两人都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紧接着便听见皇帝继续道:“爱卿当知朕的心意,维则虽年少,已有天子气。朕欲立她为太子。”
维则,是周仪的字。中宗登基前不久,周仪年满十五,便为她取字维则。
顾敬山已经猜到皇帝的意图,毫不犹疑地应下:“臣愿为陛下马前卒。”
皇帝松开他的手。
顺着皇帝的手,顾敬山徐徐往上看去。他只看见皇帝神情沉重的半张脸,心中忽然松了口气。
本朝张扬、为所欲为的皇帝,让群臣叫苦不迭的独夫,也有难以做到的事情。
今早朝会时,反对的声浪太响亮,他还以为皇帝会和从前一样舌战群儒,阴阳怪气骂人到冷汗直冒呢。
如今看来,即使是自己的皇帝女婿,也难以逃脱这君权和相权的较量。
现在,显然是他们的胜利。
不知为何,宽阔的大殿分明暖意融融,他却出了一身冷汗。顾敬山最后俯首,听见皇帝幽幽的声音:“皇后也想见你了。”
【电视剧就播到这里,现在让我们来看这两个互相飙戏的戏精。顾敬山明显没有想到,皇帝正在钓鱼,饵料是太子之位,底下的鱼就是他自己。
当然,并不只是他一个人。鱼塘里的鱼一大堆,不打窝,怎么能一网打尽呢?
顾敬山掉头前去见女儿,父女相见,两眼泪汪汪并没有。皇后冷漠地拆穿了父亲的所有意图,并发出最后通牒:如果你还想活着,就不要掺和这些事情。难道你没有看见自己的亲家,已经因为这些横死了吗?】
顾敬山:“……”他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