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同姬妾在自己殿中寻乐子,父皇又不会知道,母妃何须如此认真。

太监闻言利落地拖走了涕泪涟涟的姬妾,谢嘉越一脸欲言又止,恋恋不舍地看着美人求饶哭诉着远去,又惧怕母妃生气,半个字也没敢说。

“你还有心情饮酒作乐呢?”

淑妃的面色冷沉,红唇轻启,丢下了一个重磅消息:“你的皇兄,今早向陛下请命愿亲赴江淮治理水患。”

谢嘉越神情呆愣。

哪个皇兄?什么江淮?什么水患?

怎么短短一个清晨,世界就变了模样。谢嘉越只觉天旋地转。

淑妃恨铁不成钢地点着谢嘉越的额头:“蠢材,还有哪个皇兄。”她冷冷微笑,“除了咱们出众的三皇子,还有谁能被陛下青睐,授以安抚使之职前往江淮治理水患。”

什么?!那个贱人竟然被放出来了?谢嘉越呼吸一窒。

室外雨水滴答,昏暗光线中,淑妃的容颜隐在阴影中,语气淡漠:“陛下已经准了,言辞大有嘉奖之意。”

她低头看着谢嘉越,微微冷笑起来:“ 你以为,母妃往日教导你无需急着离宫开府,要多在陛下面前露脸是句玩笑吗?”

阴沉室内,谢嘉越恍惚望着站立在大殿中的母妃,她美丽的脸下有什么仿佛即将碎裂:“东宫悬而未定,皇后所出二皇子体弱多病,三皇子被幽禁,你本该最有机会登临大位。只是我也没想到,三皇子还有起复的这一天。”

淑妃微微摇了摇头,发髻间精巧珠钗晃动,不甘地闭上眼:“这半年。”

她轻轻吐出几个字:“不过镜花水月一场。”

*

“好啊!世事果真如镜花水月一场!”奚清正大笑起来,拍着案桌,难掩得意。

朝会之前他借着和同僚攀谈的机会说要请陛下下罪己诏,哪知道身后跟着的蚊蝇真信了,堂而皇之在大殿开口,逼得陛下大动肝火。

他简直要笑掉大牙。

天爷,朝臣中竟有蒋林城这等蠢货。

没看见陛下气得脸都青了,能强压着怒气没发作,都算得他蒋御史祖宗烧了高香。

奚清正蔑视一笑,不过经此一事,陛下定然极度憎厌此人,他敢打赌,不出三月,蒋林城这厮就会被贬出京城。

监察院有才能之人甚众,什么时候轮到他蒋林城指手画脚了?当日宪台议事,奚清正可没忘记他也是讥嘲自己攀附皇家中的一员。

这些不知眉眼高低的杂碎,都应该滚出上京。

他拿起杯盏喝了一口,茶气飘渺,令人心旷神怡,连带着院中绵绵雨幕也不再烦闷。

奚清正放下瓷盏,看向躬身侍候的管家,问道:“你有没有寻到机会问三皇子开府事宜是否需要帮忙?”

自己这个佳婿,真是叫人惊叹。

绝处逢生,今晨居然能借着水患一事打出这么漂亮的翻身仗,当机立断,壮士扼腕,储君之位当之无愧。

听奚父这么问,管家的脸色有些奇怪,犹豫了一会才道:“三殿下说,现今一切事宜未定,与大人不可过分亲密。”

这倒也是,奚父并未觉得意外,捋了捋胡子,事态才刚好转,他们还是谨慎些为好。

见管家神色依旧犹豫,他蹙起眉,有几分不悦:“怎么了,有话直说就是。”

现在三皇子眼看着即将登上高位,他更要同殿下维持好关系,这可事关以后的仕途,乃至奚府几代人的前程。

雨滴拍打着窗牖,滴滴答答声中奚父听见管家低声道:“殿下说,大小姐病了。”

长女病了?

奚清正皱起眉。好好的怎么会病了。他眼神微凝,难道长女在禁院触怒了三皇子,惹得他不快吗?

后宅男女阴私之事,奚清正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但长女都嫁出去了,他也不好管小辈的事。况且这嫁的是天皇贵胄,当年李氏未曾倾覆之时,他可想也不敢想能将自家女儿嫁给神坛上的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