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此人?一心倾慕三皇子妃,甚至缠着建德帝要求娶,闹得?陛下都有些心烦起来。
臣民们倒不敢发表看法, 毕竟这事关两国交往, 谁知?道那位宿嶷皇子究竟意欲何为。
事态就这么诡异地交缠下去。
难得?的是, 三殿下竟然也置若罔闻,每日照常出入大朝会,姿态高傲清冷, 带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似乎什么也没放在眼里。
所以,大概强大的人?就是对自己妻子的艳闻轶事也无动于衷的吧。
他们这么感慨着。
但事情?很快变得?又不对劲起来。
上京的闲汉隐隐在私下议论起来,说?三皇子之所以这般无动于衷,盖因现在的场面是殿下乐见其成的,他爱慕的一直都是左都御史大人?的嫡女而非那位成为三皇子妃的大小姐,是以巽离王都继承人?来求娶, 他刚好?有机会摆脱这桩昔年被迫绑定的婚事。
!
这样?的解释, 可比大家一开始揣测的听上去有理有据许多。
且闲汉们还振振有词,列出了诸多证据, 不仅有当初三皇子未被关入禁院前与奚二?小姐的相?会人?证,还有前段时?日二?小姐病重, 三皇子亲去探望, 日夜记挂的转述。
这桩桩件件, 结合在一起, 可真是令人?浮想联翩。
自然了, 天家秘辛,众人?也不过听一耳朵,权当闲谈罢了。
也因着三皇子与奚家二?小姐的不堪传闻, 连带着巽离继承人?大言不惭的求娶之言,都被忽略了过去。
毕竟对这等少年人?来说?,名满上京的奚叶大小姐见之的确令人?难以忘怀,春心萌动也很正常。
*
宁池意合上书页,听完贴身小厮的回话,不紧不慢道:“近来这些传闻,你做得?很好?。”
贵公子的声?音温和至极,听在小厮耳中却稍显疏离,他被夸赞了,身子弯得?更深:“多谢公子。”
窗外竹林沙沙,在秋日微风中摇曳,宁池意瞥了一眼收回眼神,不疾不徐展开桌上的一卷画轴,低声?笑道:“收尾做得?干净些。”
此话何意,小厮心领神会,应声?后默默退了下去。
离开公子的庭院,他的呼吸才重新?活过来,心有余悸般往回看了一眼,默念道,公子是求而不得?失心疯了,他不能触霉头。
上一个触霉头的小厮已经被重重责罚了。
外面那群贵女,恐怕永远不会知?道,皎洁如天上月的宁四公子真正的面目有多残酷。
君子秀雅下,潜藏的是一颗幽微的心。
宁池意注视着手中的画卷,兰草丛丛,水墨勾勒,浓淡皆宜,即便过去了很久,但因储存十分精细,上面的墨迹一丝也没有损坏,鲜丽如当初奚叶送给他时?。
虽则,其中经过了一次分外古怪的大火。
宁池意垂着眼睑,瞳孔微暗。
近段时?日,宿嶷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建德帝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而殿下却终日沉默。
他知?晓殿下与奚叶之间有了更多龃龉。
这是一个好?机会。
他需要去见一见奚叶。
去见奚叶的流程和从?前一样?,他派小厮递信给她身边那个亲近的侍女,再等上一日或者两日,她会回信告诉他约见的地点。
但是,这一次令宁池意失望了。
送去的信如石沉大海,无论等上一日、两日还是三日,那边的回复始终只有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大小姐不在。”
她不在,是去了哪里?
是同桀骜不驯的宿嶷去游玩了,还是与那位十三公子在一起呢?
宁池意“笃笃笃”扣着桌面,声?音里不带什么情?绪起伏,舒缓似山涧清泉,唤来了另一个新?小厮:“备马,本公子要出门。”
找寻奚叶的踪迹比他想象的难,但某种程度来说?也不是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