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翁一手工笔妙画,为人称道,往常有人求画总是摆着个架子,但今日不知为何,被这年轻公?子摄人气势相逼,竟不由推脱起来:“只是略会,略会。”
公?子闻声轻笑,并未避讳:“是这样的,我将要成婚,成婚之?人听说与?三皇子妃颇为相似,此事不便求助宫廷画师,故而想?求一求齐翁笔墨。”
一开口就是求宫廷画师画作,齐翁虽在?京中有不少名声,但与?宫中贵人还是无法相较,且一听这公?子将要成婚之?人与?名满上京的奚叶大小姐如今的三皇子妃容颜颇为相像,他心中七上八下,有些?不安。
三皇子妃容貌他的确见过,还是在?三皇子妃未曾出嫁前于左都御史府外施粥时见过。
但见过与?画作不可一概而论,上京闺秀画作不便流传,齐翁若作名门闺秀之?画,也?是在?两家结为姻亲之?后才会挥笔。
现下一个年轻公?子独自冒雪前来,张口就是要三皇子妃画作,齐翁甚至怀疑这位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别成婚是假,垂涎三皇子妃美?貌是真。
他犹豫着,那位公?子再?度笑了笑:“齐翁不必忧心,此画作我看完会立即焚毁,必然不招致灾祸。”
他的声音十分清朗,让人听了只觉潺潺溪水在?耳边流淌:“我只是不愿做那盲婚哑嫁之?徒,特此事先确认一番罢了,曾听上京人人赞叹三皇子妃容色甚美?,我与?未婚妻未曾见过,只有传闻说她与?三皇子妃颇为相似,想?提早观摩,仅此而已。”
到底是为了所谓的未婚妻,还是为了三皇子妃,齐翁在?心里嘀嘀咕咕的,一抬头?只见屏风后推出来三锭金子,公?子含笑承诺:“此为单独佣金,齐翁觉得如何?”
金银相贿,言语恳切,齐翁再?狐疑也?不得不拜倒在?这接连攻势之?下,他抖了抖袖子里的绢纸,铺在?面前矮几?上,看了眼屏风后形容模糊的公?子:“那老?叟便在?此处作画了?”
宁池意颔首:“是,待画作就,我看完便会焚毁,此事你知我知,请齐翁明晰,本公?子也?不愿成为孟浪之?辈。”
双方意向一致,且都会守口如瓶,齐翁放下心来:“是。”他拈起画笔,开始循着记忆细细画就。
三柱香后,一张画作完,齐翁缓缓推至屏风前,垂首等待这位公?子的吩咐。
宁池意慢慢抬手,拿起那张薄薄的画卷,闭目沉息片刻才看过去。
齐翁大约是很久没见三皇子妃了,画中女子还梳着少女发髻,眉眼如玉,嘴边含着些?微笑意,眸光温柔,赫然就是曲江庭假山后乃至昨夜摘星楼所见之?人。
宁池意心绪不平,一点点捏紧手中的画作,垂眼恍惚。
猜疑全?部?得到了证实。
难怪殿下情绪方才那样波动,难怪殿下面对他也?在?撒谎,难怪她要他自己找寻答案。
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他思慕之?人就是殿下之?妻,堂堂大周的三皇子妃。
宁池意脸色煞白,几?乎控制不住内心情绪。
他的身子摇摇欲坠,手指颤抖将画作递到烛火前,看火舌一点点吞没绢纸,嗓音平平:“今日,多谢您了。”
这公?子果真信守承诺,齐翁见绢纸尽数化为灰烬,站起身拱了拱手:“公?子不必客气。”
只是他有些?好奇,为何这位公?子见了三皇子妃容颜反而没有一点情绪,若公?子的未婚妻当真与?三皇子妃相似,这样盛极光华的容色,哪个男子见了不为之?欢悦。
齐翁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多加揣测,小心翼翼拿了金子离开。
徒留在?屏风后的宁池意脑中一片空白,他垂眸看着在?炭盆中吹卷的灰烬,忽而哑然失笑。
光风霁月的宁四公?子,生平第一次明白求而不得是何滋味。
但回?想?起昨夜与?奚叶攀谈时的情状,宁池意回?过神?,不确定自己有没有会错意。
她说要让他自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