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叶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腕, 语调鄙夷:“难道不是?吗?殿下早就心有所属,且这所属之心还?是?臣妾嫡妹的,每每想起, 总如鲠在喉,万分作呕。”
“所以,每当想起殿下日子顺遂,臣妾总是?觉得不太开心。”
“殿下不开心了,臣妾就开心了。”
她说他脏,说他令人?作呕,说他不开心她就会?开心。谢春庭脑袋被劈开个口子,神魂俱灭,喃喃道:“可是?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真的不喜欢奚子卿了。”
真的不喜欢了吗?
奚叶懒懒一笑,其实她根本无所谓谢春庭心有所属之人?是?谁,有多少,从前如何,往后如何,通通与她无关。
只不过,天道想要促成他与奚子卿,她就不能?让天道如愿。
奚叶笑了笑,温温柔柔地问?:“殿下应该好好想想,殿下从前心有所属,这等事换了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会?心甘情愿接受的,如今臣妾不计前嫌,难道殿下不该感恩戴德吗?”
谢春庭脑袋嗡嗡的,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她有时候做出一些让他不快的事,是?在故意报复他吧。
奚叶歪着脑袋,眼眸含着清浅笑意:“还?有当初,臣妾初到禁院,是?殿下用杯盏砸过来?让臣妾滚的吧。”
这一追溯,就到了更远的曾经。
谢春庭无法辩解,只能?看?着她轻声发问?:“那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如果不是?今日撑着一口气逼问?,他都不知道她的心里潜藏了这么多恨意。
现在问?出来?了,谢春庭无法回避,只能?寄希望于能?做什么来?补偿她。
奚叶看?着金枝玉贵的夫君,半晌才“扑哧”一笑:“殿下跪下道歉不就行了。”
她本只是?随口一说,转身便要走,哪知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她侧过头?,果然见谢春庭结结实实跪在面前,眼角微红,连语调都有些不明不白的委屈:“奚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
就这么水灵灵跪下了?
奚叶满头?问?号,并没有靠近眼前这个疯癫的殿下,反而?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不,不必,殿下实在不必如此……”
谢春庭赌气道:“有必要。”
他挪了挪膝盖,离奚叶更近,脸贴在她的腰侧蹭了又蹭,眼泪不知怎么又落了下来?:“奚叶,我是?真的喜欢你。”
积松如玉的殿下这样跪在面前可怜巴巴告白,奚叶看?着看?着忽而?一笑,抬手挑起他被泪迹沾染的面颊,俯身居高临下瞧着他:“殿下当真喜欢臣妾?”
本是?怒气冲冲的质问?,一转眼又变成这样,谢春庭却不觉不对?,反而?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顿了顿,他又小心翼翼试探:“你不喜欢我吗?”
奚叶面色无波无澜,随口应道:“嗯嗯嗯嗯,臣妾也最喜欢殿下了。”
都是?谎言。
见奚叶每次松口说出的喜欢都那么随意那么浅薄,谢春庭心想自己?早该发现才对?。但她还?愿意留在他身边,还?愿意亲口敷衍一句,那就说明她对?他还?是?有所不同的。
他仰头?看?着奚叶,她脖颈间挂着的垂丝璎珞落在他喉间,带来?酥麻痒意,他被这痒意撩拨得头?晕脑涨,忍不住得寸进尺开口:“今夜,我能?不能?留宿在琅无院?”
成婚这么久,两人?始终分院别居,谢春庭今夜大?着胆子提出,原本以为奚叶会?拒绝,哪知女子垂眸看?了他半晌,轻轻一笑:“好啊。”
谢春庭心内狂喜,但仍然保持着一丝清醒:“你为何同意?”
奚叶眼神变换片刻,嘴角含了笑,是?温柔缱绻的模样。
因为她突然觉得,将天道之子放在眼皮底下会?更好。这样,她才能?准确发现世界改变的一刹那。而?不是?如前世那样后知后觉任人?宰割。
况且是殿下自己送上门来的,天道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