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吃饭。

归家两月有余,偌大一个奚府每逢用?膳之?时只有他?们几?个小辈,父亲忙于政务常在宪台草草吃一顿就完事,嫡母更是多年待在佛堂吃斋念佛,奚叶妹妹已经嫁去三皇子府,现下连奚子卿也不?来吃饭了。

还真是寂寞啊。

云柯尹也早早告辞回了长安城,奚景弈戳着碗中的米饭,长吁一口气,还不?如留在鹿鸣山呢,好歹师兄师弟一起吃饭热闹。

午膳简单用?毕,奚时域又回了书房温书,奚景弈认命地提起剑继续操练。

上京连个妖也没有,也不?知道每日练剑是为了什么?。

奚景弈抽出剑,正要再试试妄崖长老那一招劈天剑法,余光瞥见回廊上神?色匆匆的奚子卿,连忙兴冲冲地跑过去:“子卿妹妹!”

奚子卿停住脚步,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的奚景弈,微一行礼:“兄长。”

奚景弈挠了挠头:“你怎么?了?昨日不?是说?要去和奚叶妹妹说?说?话吗?”

姐妹融洽,他?本来还很开?心奚子卿想通来着。

见奚景弈又提起奚叶,奚子卿拉下脸:“兄长要是只记得她一个个妹妹,往后?就别找我说?话了。”

他?又什么时候只记得奚叶妹妹了,奚景弈睁大眼睛,解释道:“我是看你今日心情不?好,想着是不?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奚子卿一想起昨天宛如厉鬼逼迫自己的奚叶身?子就颤抖起来,她神?魂不?定?,已然到了一个临界点,闻言看着奚景弈讥诮一笑:“若我说?,昨日哥哥眼中温柔可亲的奚叶,一路拖行用?刀抵着我,逼迫我在三皇子面前说出大逆不?道之?语呢?”

这一长串话,听得奚景弈愣愣的,他?张了张嘴,最后?弱弱说?了一句:“奚叶妹妹从来不?会用?刀……”

这是怀疑她撒谎了?

奚子卿冷笑,语调鄙薄,斩钉截铁:“奚叶就是个贱人!”

如斯贱人,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害得所有人都觉得是她的错,连昔日拜倒在石榴裙下的三皇子也轻而?易举转变心思。

听奚子卿又这般言行无状,奚景弈失望透顶:“你为何总是对奚叶妹妹心怀恶意?”

作为一路见证两个妹妹成长的兄长,奚景弈一向了解奚子卿作为嫡女的傲慢,当年奚叶妹妹母亲去世后?,奚子卿便对其肆意欺辱责骂,便是长大了开?了蒙,学习了孔孟之?道,这应有的孝悌却是只学了一半。

奚子卿大怒不?止,话都不?想说?,一把推开?奚景弈快步走出回廊,粉瓣裙裾掠过廊边摆着的名贵秋菊,如蛱蝶飞远。

留下奚景弈愁眉苦脸。

*

窗外?竹叶沙沙声响。

宁池意缓缓展开?书桌上的一幅画。

画中窈窕美人侧卧枯枝桃树下,顾盼生辉,一袭素白衣裙也难掩容色之?美。

画已作完,但美人始终无影无踪。

宁池意垂下眼轻叹。

或许她当真是鬼怪,不?然为何遍寻上京始终不?见。

只怪相见一幕太过心旌摇曳,隔了这么?久,宁池意心跳仍然不?能停歇。

罢了。

求而?太过,是为着相。

他?将画收起,放进锦盒中,唤来贴身?小厮:“将此画收在古籍库中吧。”

小厮接过锦盒,有几?分不?解。公子为这画曾多日独自安坐竹林一笔一笔描摹,画成也时常展开?观赏,如今怎么?要收起放在存放积灰古籍的书库中了。

但公子吩咐,小厮自然不?敢有异议,闻言应声就要退下。

“等等”宁池意喊了一声,又停住。

小厮困惑地看着眼前的公子。公子蹙着眉,仿佛踌躇不?定?,如清透温润美玉染上了一层阴翳。

最后?,公子还是缓缓吐了口气:“去吧。”

小厮不?